第235章 回程,意外

就像是我對那位藩主老爹分析過的,就算我本人不在藩主的位置上,我也可以給那些家臣和國人提供更多的前程和機會,讓他們繼續追隨我的理由和動機。

但是那個女人和他的兒子,能夠做的就只有從藩主的庫藏和積存裏挖墻角,來交接關系和收買人心,或者用未來期許的權益去交換,這種損公肥私的做法,只會讓藩家威信和實力,從此走向衰弱和無力。

而隨著藩主的和好與交權,她已經失去最後一點拿出手的依仗和名義,又被迫交出所有聯系的名單和渠道,也等於變相失去了某種信譽和機會,而唯一的寄托和期待,都形同人質的掌握在我手中,已經很難再翻出什麽花樣來了。

再說我雖然高姿態的放過對方,但是還是通過這些名單和渠道,給那些枉死的人,找回一些公道和報償來。

一個失去一切走向瘋狂的女人下限,固然不可小覷,但是作為一個處處受制於人,又不得不各種投鼠忌器的母親,卻是好對付的多。更何況我還給了她一點點畫餅充饑的盼頭。

這也是我格外帶走這個便宜弟弟的緣故,當然潛意識中,也有不願臟手或者說讓老頭子為難的一點情節吧。

不過話說回來,真正掌握羅藩的財計大權的時候,才發現實際的家底比我想的更有料的多,相比體現在賬面上的錢幣和金銀數量,藩內藩外大量的物業、田土和莊園、工坊,商社和店鋪,每時每刻都在產生數量龐大的出入,顯然是歷代藩主苦心經營的成果。

無怪無論內外,都有人處心積慮的想圖謀之,光是我那位歌姬小媽的脂粉錢,就是專門由州城指定十幾家鋪子的營收來支給的。

而治下的家臣和國人們的日子,看起來這些年還過的不錯,倉稟裏都很有些積余和儲蓄,當然了,這些東西不是以錢財的形式體現出來,而是大量各種土產和物料、半成品和成品的存在形式。

在南朝治下,唐人只是一個廣泛的名詞,有著國人和歸化人的區別,而國人又有嶺外當地的土生國人和海藩後代的海生國人上的差別,而土生國人之外又有所謂北人的概念。

再加上數目龐大的藩奴,以及南投的蔭包戶口,構成了南朝社會主要階層和成分。羅藩的二十多萬口民,那是包括了歸化人和馴熟的土戶,至於各家擁有的藩奴什麽的,不算在戶口裏的,而是和牛馬一起編帳。

既然有機會掌握這些資源,自然要想辦法讓它們流通起來,變成可以運作的金錢循環。

有了名正言順的藩主資格之後,我只是讓管事羅義,出去探訪親戚的時候,在地方上招待的宴席上透露個口風,婆羅洲會館就馬上多了一大批新進會員。

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雖然表面上作為新入會的基本資格和條件,他們都是以捐納和入夥的份子,以及定息投資的形勢,交給婆羅洲會館這個集體,但是這些資源經過若幹個渠道過濾之後,還是會變成我家掌握的東西。

因此……需要回程的時候,我不再直接走海路,而是以某種宣示性的巡遊,從陸路上慢慢穿過東西婆羅洲的十幾個州縣和若幹家藩領,一一拜訪和接待過去。

海藩之間也有傳統利益上的競爭和矛盾,同樣也有上代遺留的恩怨情仇什麽的是非糾結,或幹脆是因為水源,地界、宗族、戶口之類的雞毛蒜皮的瑣事,積累而成的所謂仇隙……因此,這些所謂“遠親近鄰”們,也並不總是關系和睦,或是一團和氣的存在,歷史上也不乏各種連橫合縱,相互勾心鬥角的例子。

西婆羅洲曾經有四個直轄州又九個羈縻州,管領著十九家分藩和數十個大小土人部落,但是能夠沿襲到現今只剩下十一家,而且其中有七八家,出現了中途改易和減封,或是因為出現斷代的危機,而造成的家名更換。

而國朝的直轄州縣,因此則變成了七個州又二十三縣。其中很多是因為分藩舊領的家系,實在無法維持,或是紛爭過於慘重,而將領有獻諸朝廷,轉諸侯世爵為國爵,廣府做一個吃世祿的富家翁。

相比之下靠近海邊的羅藩,因為先人在選擇封地的時候,避開了那些相對富庶開化,也是紛爭不斷暗藏隱患的地區,而選擇在靠近莽荒的邊角之地,因此世代經營開拓下來,天然的地理環境要好一些。

西面和南面主要是海,僅有一個港口和一些漁村,路上鄰接的也主要是大片未開化的蠻荒之地,以及那些生聚於丘陵、大山之間的山中土蠻,因此就算再在撫遠州境內,也鮮有可與匹敵的競爭對手。

又鬧出廢長立幼而導致父子不和的出走醜聞,自然也惹來少不少覬覦之輩,比如當年州城那一群鼓噪著要為我出頭的羅氏遠房宗親和族人,乃至來自別藩和官府背景下,不乏希望通過與我那個便宜弟弟的婚姻,獲得一個乘機介入的理由和借口,只是我的強勢回歸和重歸和睦,顯然直接或者間接的,粉碎了這些圖謀和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