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決定,靜觀(第2/2頁)

據這些幸存者說,他們雖然失去在登州的產業和根基,但是在東海三大藩,新羅、扶桑、夷州,再加上安東都護府的諸侯藩領的人脈和資源多少還在。

因此,這些人多少有些將這只意外出現在梁山之外的船團,視作了東山再起或是復興產業的契機和由頭,特別是聽說船團背後,其實具有某種官方背景之後,甚至出現一小撮公然要求不要錢財,就將連船帶貨物先賒給出來,只為了一個承諾的膽大冒險之輩。

所以這支船團,除了貨物之外,還被給予了來自北地的某些流亡商團和大賈的厚望而歸的。聽到這裏的時候,我和謎樣生物,都面面相覬久久不能言語,很有點匪夷所思,又覺得一飲一啄自有天數,實在是機緣巧合的運氣使然。

隨後幾天發生的事情證明,事實上這個市場比我想的更加饑渴,因為南北私下交通輸送的重要節點和樞紐,登州鎮的覆滅,廣府本地的市場,已經大半年沒有見過新供應的北貨了。相應破產的經營者和商家不知凡幾。

這些雜七雜八的貨品,通過婆羅洲會館私下關聯的黑市渠道撒出去一些,本以為會多少帶來點沖擊和波動,結果發現就像丟到深深的無底洞裏一般,久久之後,連個回響都沒有。

這現實也多少鼓勵了我們,於是第二波船團,就自然在火速的籌備和醞釀之中,不過參與的人選,就要好好甄選和思量了。

按照謎樣生物的說法,這其中的利益頗大,但是風險也同樣不可預期,因此寧願要損失一些預期的利潤,也要保證隊伍的純潔性和保密性。

不求能夠永遠保持和壟斷這個渠道,但是在消息泄露出去之前,賺取足夠的利益,在南北之間站穩根基,迅速造成難以取代的既成事實,才有相應的底氣去面對那些,聞風而來的覬覦者和權勢之家,在妥協和權衡之中,繼續占據某種主導性。

按照她的建議,一旦線路確定和鞏固下來,比如都是女性背景構成的蘭麝號,以及陳夫人所掌握寧陳背景的商業團體,就是潛在拉攏的第一序列的選擇,我自然是從善如流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繼續得到各方面送來的訊息。

雖然我暫時以禁足的方式置身事外,但是圍繞著前丹西經制高寵的軍前聽審會,而掀起的政治風波和紛爭,還在以某種方式繼續醞釀著。

比如陳夫人背後派系的某位大老,在廷議上,突然拋出了新的建議,要求追究衛尉寺這些年屍餐素位,對畿內武庫巡檢不力,而導致武器流入清遠叛軍手中的。

然後是某位軍行禦史,突然要求徹查安遠州軍中的戰地舞弊案,並將之與高寵的軍前聽審會掛鉤,以台柬系統介入參與聽審過程。

這一前一後,一明一暗的兩個提案,很好的完成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出招和試探。至於因此在暗中激起的,各種連橫合縱角力交涉還有多少,就不再我能所知的範疇和層面之中了。

作為一個暫時落在棋盤之外的閑棋,我也樂的接著這個機會,通過邸文和各種傳言,間接觀察和船模那些聲名赫赫的大人物們,在朝廷的和風細雨和禮數畢恭中,口蜜腹劍之下,所醞釀的刀光劍影和兇險波瀾。

然後等待我作為落子上場的那一刻,很能讓人增長見識和心態的經歷。

最終一個來自軍前的突發消息,讓爭執不下的聽審會日期,被迅速確定了下來,因為安遠州那裏通過海陸兩途,先後發來緊急軍情。

當地已經平復的戰事出現了大反復,原本一向最親附官軍的當地帶路黨——諾藩,在從州城軟禁中脫逃的藩主諾山帶領下,對朝廷舉起了反旗,正在當地休整的官軍各部一時不查,頓時吃了一個大敗戰。

在此刺激下,原本已經降服,並被官軍采取了罰金獻口等懲罰性措施,等待朝廷最終處置的幾個藩家,也出現了不穩反亂的跡象。

而高寵的臨時接替者,由廣府空降到軍前的新統制,卻不在中樞,而是被數量不明的暴動者圍困於,數百裏外的港城之中,與部隊失去聯系。

因此,無論如何朝廷都必須盡快有所結論了,於是,我也被暗中告知,需要做好兩手準備,到聽審會上做出證言,以及帶著部下,重返安遠州的某種可能性。

這時候,我的老家臣,婆羅洲會館名義上的會首——蔡廖,終於從外洲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消息。

“藩主病重,希望見上最後一面?”

而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算是最後的攤牌麽。

或者說,這就是他們最後的伎倆,也是無法遏制的劣勢之下,反將一軍的陽謀吧。

坐在我膝蓋上,給我念廣府新進流行的詩詞的阿璐,也不禁呀的一聲滑落了下來,顯然也是無法介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