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街戰(第3/4頁)

在他們的極力擊發下,首先支持不住的是那些敵人的射手,在揮散不起的塵煙之中,成群墜落或是翻倒的身影,剩下的人幾乎成片成片的消失在建築物後面,再也不敢露頭,然後更多的火力被投入到平射那些敵人中去。

我安排在車頂上的一小隊獵兵,這時候就發揮了相當的作用,他們雖然總共就只有十幾杠長銃,但是在集中對於某個方向的支援射擊下,幾乎每一次都會都在擊倒,若幹敵人的排頭兵或是疑似頭目的存在,讓前沿疲累而應接不暇的友軍,獲得少許喘息和換人的間暇。

但是敵人的彪悍和堅忍,還是出乎我們的想象,被包圍在一群矛手中的輜重隊是最先崩潰的,他們幾乎是一哄而散,從背後沖垮了自己人構成的單薄防線,將四散的矛手交給近身的敵人,徒勞無助的一一砍倒。

然後又連累了站在最近的一小團人,將他們沖的不住後退,直到我親自帶領獵兵隊,對著這群害群之馬,一陣齊射打的血肉橫飛哭爹喊娘的四散開來,才重新穩住陣腳。

鮮血順著中街流淌擴散開來,將兩側的河溝,都變成某種暗紅的色調,但是剩下的人反而愈加堅定起來,連輔兵都投入到戰鬥中去,他們幾乎是心驚膽戰的半曲這身體,迎面頂著敵人的砍劈和戳刺,然後為身後輪流發射的銃隊,創造者某種機會。

只是我再次俯瞰戰場的時候,不禁愣了一下,隨著四面八方湧出來的敵人,我們的陣勢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某種不規則的空心方陣。矛手斜放對外,白兵填充其間,銃手居於內裏,不停的批次轉向發射,雖然每次只有最前的兩排能夠,卻形成了某種幾乎少有間斷的持續彈幕。

這算是什麽,西班牙大方陣?還是瑞士方陣,或是再來幾門大炮,一堆騎兵,就是瑞典的古斯塔夫方陣了。

雖然預想過這種可能,並且進行過相應的基礎訓練,但是我沒想到他們會在戰場上,自然而然的就這麽實踐了一會,雖然還很生澀,銜接配合也不夠順利,但是除了初步接站的傷亡外,總算頑強的擋住了,這種四面八方冒出來的連番攻擊。

甚至還有空稍稍挪動,讓有空余的射生手和輔兵,將傷員拖回陣中救護。

一波又一波沖出來成群結隊的敵人,在失去射手的掩護之後,卻也慢慢呈現出某種疲累和頹勢苗頭,這條中街的空間實在有限,被我這只部隊戰團占去居中一大半位置後,他們能夠堆集出來的兵力,也被限定在剩下的空間裏,還要分散成若幹個圍攻的環形曲面。

而堆積起來的屍體,又大大妨礙了進攻者的一方,他們必須花費更多時間和注意力去跨越這些“障礙”,作為防守方的本部人馬,甚至可以就地取材用攻打批次的間暇,用屍體堆積起來一層矮墻般的掩體。

顯然,這畢竟只是一次有預謀的突然襲擊,而非大戰場的正面列陣而戰,很多正規訓練的集群優勢,都沒法發揮出來。

因此,當銃聲逐漸壓倒了近距離肉搏的廝殺喊叫,然後有變成戰場中唯一的基調,那些湧出來的敵軍,幾乎還沒有靠近,就被擊倒,然後剩下稀稀拉拉的迎面撞在矛手和白兵構成的人墻上,就像是和風無力的海潮一般,掀起些許血紅浪花而徒勞力的就消褪下去。

最後,當槍聲逐漸零落沉寂下來,煙氣徹底散去之後,只留下一地某種不規則環形的屍體累累,前後層疊交錯在一起,呈現出一種讓人不吐不快的殘酷感。

不知何時,敵人已經消失了,他們甚至在我們的視野業之外,殺死了所有帶不走的傷員。

打完這莫名其妙的一戰,我有些意興闌珊的走下車頂,卻見到顏公那不論身處何地,都是一副風輕雲淡從容自若的面孔,以及他身邊那群家將們,很有點不淡定的神情了。

顏公突然正色,對著我和我身後的將士們,重重行了一禮,我猛地一驚趕忙攔扶住他的動作。

“這是何由來哉呢……我輩不過是本分而已……”

“不過是一個曾於行伍的殘老之軀,對諸位奮勇將士,一點敬意和常禮而已……”

顏公笑了笑道。

“且不必特別放在心上……”

“這便是你的新戰法和火器運用之道……”

然後我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感慨、欣賞和贊許之意。

“若不是親眼說見,卻是未曾想象,還能夠達到這個地步……”

“將你引入軍中,未嘗不是國朝之幸……”

“雖然你或許有自己的機緣。”

“但我還是很期待,你可擁有比我走得更遠的將來和前程啊……”

“這可是來自顏公親口的贊譽啊。”

隨後一瘸一拐走過來的辛稼軒,抱著滲血腰側,有些激動對我的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