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路向南(第2/3頁)

“畢竟本家亦是求賢若渴,不吝結納豪傑俊才的……”

她這算是正式提出邀請了麽。

我苦笑了一下,這算是另種補償方案麽。要是之前我聽到類似的暗示,說不定還欣然竊喜的生出點興趣,渴望來點喜聞樂見的艷遇什麽的,不過聽過她的剖白之後,對照之下就未免有些寡然失色了。

“你還想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傷勢麽……”

她輕唇微動的湊了過來,距離我只有一息之遙。

“別,什麽都別說,我想過來,無知也未必不是一種幸福……”

我趕忙擺手道。

“真要上了你們的路數,就沒那麽好聚好散了……”

因為只有一艘船,所以同行的隊伍也大為縮水,除了部分留用的護衛和仆從外,百來號義從,也帶了十幾名最精幹的好手,其他結了最後一筆賬後就地折返。

由此,我也可以充分的確定,當初那位所謂還鄉的大客戶,生病不出的東主,就是車隊中人故弄玄虛出來的幌子,或者說,這只車隊根本就是為了接應這個女人的存在,而且只言片語中,像他們這樣的隊伍,似乎還有數只,走的是不同的路線而已。

而先前車隊中服侍勞役的大半人員,也是沿途城邑重買斷雇請而來的熟練人手,車隊中最初真正的核心,不過是船上的這一撥人而已,如此大費周折不惜代價的弄出這個一個隊伍來,他們這麽做肯定所圖不小,已然牽涉到某種大層面上的厲害關系。

所以發現不小心上了賊船的我,也不免有些患得患失的矛盾糾結了。

突然船身一震,咣當一聲喝空的盞子滾落在地上,坐在幾子上的我冷不防向後倒去,然後眼前突然一黑,隨著一聲悶哼,一種觸感軟綿綿的東西重重的壓在我的臉上,那種澎湃的重負和壓強,讓我不由慘叫了一聲。

片刻之後,我捂著已經止血的受傷鼻子,滿臉郁悶的站在船舷邊上,真是樂極生悲啊,當我被頭上的重負擠壓得快要窒息,本能拼命搓揉撥動著那兩團累贅,對方幾乎條件反射式的直起身,徑直給我臉上一個肘擊,於是我的鼻子悲劇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她的前襟上,還有我口水和其他東西留下的痕跡,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是來自水下。

我所在的這片水域,乃是前年鄱陽湖大戰的舊址,淮南十一州組成水路聯軍,被屬於淮泗、清徐兩鎮的水軍聯手大破於西山水道,焚毀擊沉無數,號稱溺斃無數浮屍數百裏。

因此當時留下大片的船只遺骸,就這麽橫七豎八的沉沒或是擱淺在水中,睡著漲水被淹沒在漂浮的水草中,然後好死不死的讓近岸行船的我們給撞上了。

“其他並無大礙……”

外面的匯報聲還在繼續。

“只是船底受了損傷,已經有些滲水了。”

“不過損處不大,木料釘頭桐油石灰皆有備置,天黑前應該可以修補好。”

“只是船速快不得了……”

“如若能靠岸,進度還會更快些……”

“那就先放出小舟,去探明合適的泊處……”

……

汴州,雍丘城,通西水關。

一身行腳商打扮的蘇景先,背著箱簍隨著人流,慢慢的擠過長橋和渡頭,百無聊賴的駐守官兵,打著哈欠尋梭這可能的目標,時不時以查檢為名拉出個把人來勒索一番。

他也稍晚一步出了齊州,就差點走不成了,死在偏宅的轉運判官,果然引發了軒然大波,偵騎四出大索城內外不說,還引發了州城中的轉運使衙門和度支使一系,借此由頭的權力鬥爭,不過這時他已經在百裏外的,一處村莊裏養傷。

傷勢略好之後他按照計劃從陸路南下,卻受阻於曹州,不得不向西走白溝,然後一路不停的折轉,最後跑到這汴州的地界裏來了。

索性他的身份憑信沒有出什麽問題,一路利用驛站車馬換行還算順利。蛋撻還是報了十二萬分的小心,避開州城,繞行南下,只要過了雍丘水關,就是風險較低的陳州地界了。

水關之後,就是為汴河槽船服務的長街,各式各樣的酒樓肆鋪,再亂世中,呈現出一種畸形的繁華。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長生……”

他身體震了一下,沒做理會繼續大步前行。

但是對方已然生出疑心來。

他沒能跑出多遠,轉過巷道,就聽見踩著墻瓦的聲響,若幹個飛檐走壁的身影,從他左右一躍而下,幾乎是掃在他的小腿上,重重摔了個灰頭土臉,奮力爬起來,毅然拔刀自刃,卻被人重擊手腕,劇痛酸麻的握持不住,被奪了兵刃去。

然後反擒著手臂,重新將他按在地上。這時,追逐他的人,也跟了上來。

“長生……你這時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