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襲奪(第2/2頁)

片刻之後,對於逃到岸邊那些賊人,船隊已然沒有追擊的余力,只是將掛在船邊的劃子全部鑿沉,屍體什麽的丟進水裏。

一直在幫助傷員的我,這才有空細細看了眼,被他們鄭重其事收起來的東西,像是一截樹幹刨削成的東西。

雖然塗過漆但是還帶著樹木本身的紋理,我不由有些囧然,這不就是抗戰中的土殺器——松木炮麽。

“還請夏郎中,三緘其口……”

船頭老徐捂著血肉模糊的手臂走過來,低聲交代……

“水上討營生的,多少有些忌諱的東西……”

“那是當然……”

我點點頭道。

水裏妨礙航行的木樁終於被清理幹凈,剩下的人幫助下,這首絆住的水輪船,也被趕忙撐船開到離岸更遠的深水中,總算可以松了一口氣。

剩下的,就是受刑和拷問的時間,那些臨陣脫逃和怯戰的水夫,大概有十幾人,被剝光衣裳綁在船邊上,逐一用鞭子輪流抽打。

但是相比那些被關進艙中拷問,偶爾會拖出一具血肉模糊屍體的水賊俘虜,他們總算是幸運得多,至少一時半會死不掉的。

我則在一邊甲板空曠的地方,處置察看傷者,順便判斷他們是否還有救治的必要,然後給予基本的處理和包紮,因為忙不過來,所以抱頭蹲也被叫來幫忙。

一身男裝的她,雖然被重重血腥惡心的一副欲吐的表情,但總算和我經歷過那麽多事情,還是個勉強合格的幫手。

盡管如此,我一只忙到天黑,也沒處理好。

彌漫的血腥味中,殘肢斷體被丟入水中,用火炭來封閉肢體創口的傷者慘叫聲,此起彼伏,我沒想到,剛答應的事情,這麽快就派上用場了。

重新出現在人們面前的年輕船東,雖然滿臉笑容的好生勉勵了一番大家,宣布會獎賞那些奮力保全船只的人,並會撫恤死傷者雲雲。

但是我從他眼角的表情上,還是可以感覺到某種潛藏的憂色,再加上為船頭老許處置臂傷的時候,一些語焉不詳的嘀咕,似乎這次水賊的襲擊不是那麽簡單,或者說並非偶然遭遇的事件。

好吧,我可以吐糟,真他媽的亂世麽,走到哪裏都可能卷入麻煩中。

雖然擊退了這股意外出現的水賊,船上的貨物也沒有多少損失,但是船隊中相應水夫、船工的損失就不免多了,光是死者就有三四十號,因為傷勢而不能幹體力活的水夫則要更多過這些數字。

更關鍵的是,被絆住的頭船之上,原本憑經驗和技術吃飯,負責操船的船工,也折損了七八個,對這只船隊的行程,構成了嚴重的影響。

只能從其他船上分出一些人手,慢慢的維持剩下的航程。

然後出現在天邊的船影,讓大家再次緊張起來,看了旗號,卻是姍姍來遲的琿城水軍。

就像是影視劇裏總是最後出現的警察之流,他們駕駛著水師特有的單帆快船,慢騰騰的靠了過來,手持兵器咋咋呼呼登上水輪船,大呼小叫的高喊著賊人在哪裏,然後裝模作樣的,戒備著根本已經不存在的水寇。

用狐疑和惡狠狠的目光,打量著船上那些戰鬥痕跡、血汙和人員,然後才被年輕的船東派人引入頂艙中,好一陣子重新出來後,才換了一副表情。

領頭的將官揮揮手,讓人把剩下幾個水賊的活口,給帶走了。然後留下一只小船,引著我們。

我事後才知道,他們是來搶功的,說不定還有點別的念頭,比如攀咬和勒索之類的,只是船東也不是省油的燈,靠山和背景也不弱。

因此按照最後談好條件,他們拿走了這份大破水賊的功勞。

然後作為事後不追責也不訴官的交換條件,琿城水師將準許在當地水寨駐泊休整,並為這只船隊提供補給和物資,其中包括一批原屬飄沒的兵器。

然後護送到州城去,於是我們的行程,就不得不中斷在了琿城。

因為有消息傳來,南面的曹州和滑州之間,再次爆發了戰事,濟水下遊的重鎮濟陰被封鎖了,已經扣下了好些官民船只,征做軍用。

看來我們只剩下陸路可走了,只能折返的柳船東,多少有些補償意味的,從相熟的關系戶,某家大戶走袞州——淮泗的商隊裏,給我安排了一個隨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