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新兵

戰爭改變著許多人的生活!不知道多少人的生活,隨著一紙征召令而改變,在帝國建元之後,建立征兵制便是軍部的首要職責,於帝國二年起正式頒行《兵役法》,試圖使兵役制度由募兵制完全轉變為征兵制,這部法律,劃時代地標志著“募兵制”的壽終正寢和“征兵制”的正式施行。但這不代表“募兵制”的壽終正寢,實際上,直到現在,帝國陸海軍中仍然實施著“募兵制”與“征兵制”的雙軌制,“募兵”仍然為新兵的主要來源,至於“征兵”更多的則是為了讓人們適應規則的變化。但是戰爭改變了一切。相比於每月7元的軍餉,軍隊更樂意支付每月2元的津貼,尤其是在戰爭爆發之後,而對空前加劇的戰爭形勢,尤其是參謀部制定的擴軍計劃,軍隊選擇了停止募兵,改為征兵。而征兵的對象非常簡單——過去兩年間,錄入征兵名冊的,身體標準“乙上”的,沒有疾病的適齡青年,都被列入了征兵行列,這是國家動員的一部分,盡管動員的極為倉促,但卻還是顯現出了整體戰的雛形,整個國家機器都在動員著,為著戰爭的勝利努力著。“什麽是戰友?”訓練場上,隨著一聲粗暴的厲聲喝吼,接著那人的話聲在空氣中激蕩著。“就是在戰場上不顧自己安危,在他人受到危險時,毫不猶豫沖上去為他人而死,這才是真正的戰友!……各位從全國各地走進這裏,大家只有一個共同目標,那就是作為陛下的忠勇的戰士,為國家的榮譽、為軍旗的榮譽而戰!至於我,作為你們的長官,就是要讓大家懂得如何在戰場上生存下來,讓盡可能多的弟兄活著回來,而不是作為烈士,被人擡回來。”身高不高,但卻極為魁梧的上尉,雙眼盯著面前的新兵,他的呼吸顯得粗重,神情顯得嚴肅,臉色鐵青的盯視著所有人,他的那張嘴裏更是大聲咆哮著。他是一名軍官嗎?是的,但是一名職業軍官嗎?誰知道呢?在軍隊開始擴編之後,大中專院校的許多接受預備軍官的學生便補充到了軍隊,比如諸如文學、藝術等“無關專業”的軍官,至於工科生、醫科生以及師範生甚至法學院的學生,他們當然都是於國有用之才,是不能征召的。誰知道這名軍官在此之前是畢業於軍校?還是出自於那所中等專業學校,沒準看著粗壯,其實是學音樂的。戰爭總是在改變著許多事情,許多人的命運都發生了改變,當然許多小人物的命運也在不經意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哎……這個什麽長官說這些又什麽,還有什麽好說的?他麽的都被拉了丁了,身上都披了這身號衣了……”穿著一身土黃色作訓服的章高元撇著嘴,嘴裏小聲嘟囔著。“新兵……章高元——出列!”

那名上尉突然在前面大喝一聲,有些不屑的章高元給下了一哆嗦,連忙朝前邁出兩大步,轉身正對著上尉。上尉倒豎著眉毛,厲聲喝問:“你剛才嘴裏嘟囔什麽?”“報告長官,我沒有嘟囔。”“回答長官要大聲!……沒有嘟囔?那你嘴皮子怎麽上下動個不停?”章高元扯著公鴨嗓子,用他那廬州話大聲喊了起來:

“是!報告連長,我聽您講的太好了,一激動就哆嗦起來了!”“放肆!你以為我沒有耳朵嗎?竟然想蒙蔽我?……取消你這個星期天的休假!從現在開始,馬上繞著操場跑二十圈……預備……跑……快!加快速度!……沒吃飽飯嗎?再快……”上尉一聲令下,倒黴的章高元只能背著步槍,邁開大腿飛奔在操場上了。其他士兵偷眼看著烈日下氣喘如牛的章高元在連長怒吼下,不停地加快速度,心裏一下全毛了。這裏是位於蘇北的綜合訓練基地,之所以建在蘇北是因為蘇北有大量的鹽灘荒地,面積多達上千萬畝,除了一部分放墾,安置移民之外,在海濱的這片面積達數百平方公裏的土地,則被建成了陸軍的綜合訓練基地,每年都有十數萬來自山東、河南以及南直隸的等地的新兵在這裏接受訓練。整個訓練基地若是都駐滿了人,可以容納十萬之眾。論其規模來說,其規模當屬第一,尤其是其臨海的環境,更是使得他在各個訓練基地之中,有著其它基地難以豈及的優點,這裏不僅是陸軍的綜合訓練基礎,同樣也是海軍以及海軍陸戰隊的訓練基地。

為了讓訓練的士兵不至於無聊之極跑出去惹是生非,在訓練基地中有軍人服務社供訓練人員使用。眾多的服務部門設在各個營地裏,再加上訓練人員家眷的眷村,使得這座基地現在看起來倒像是一座城市。

軍人服務社中供應的東西都是定量的,每個人在服務社都有自己的帳號,一個星期他們只能得到七包劣質煙草制造的香煙、一塊普通的漢牌肥皂、幾盒火柴以及一包可以剃須刀片,而酒樓裏沒有平常中國人喜歡喝的白酒或者黃酒,只有士兵嘴裏所說的馬尿——啤酒,而且為了預防借助酒勁鬧事,每人每天限量供應四瓶。與服務社一樣,喝酒也要登記的。不過訓練基地裏的年輕人最盼望的事情就是星期六了,星期六他們可以請假到訓練基地外放松一下自己,訓練基地外就有好幾家戲院以及茶館和各種飯店,這些地方平常都不開門的,只有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才開門營業,自然是專門做著訓練基地裏那些軍人的生意。當然,要出去需要連長給他們發放外出通行證,沒有通行證,哨兵不敢放任何人出去,要是在外面被憲兵給抓住,那麽等待他的可不僅僅只是關禁閉那麽簡單。訓練基地中分布著眾多的訓練場,章高元現在就奔跑其中的一座訓練場上,二十圈,說多不多,說少,可也不少,走沒事,可跑起來卻依然能夠累死人。“嘿,劉銘傳,這個章高元不是你的同鄉嗎?這二十圈跑下來,能把他累成條死狗……”劉銘傳悄悄聳了下肩膀,壓低了嗓子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