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論誅(第2/2頁)

“西關事件”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保守派的反撲,而李子淵所采取的果斷措施,無疑是在告訴其他人,官府不介意用槍炮去保護進步。也正因為意識到這種反撲的危害怕,才使得朱宜鋒選擇對其後的刑罰、流放等手段采取默認態度。

而這種默認可以從根本上避免保守派的反撲,血淋淋的事實會提醒他們,提醒所有人——進步是不可阻擋的,哪怕就是需要付出鮮血的代價。

而在另一方面,朱宜鋒內心深處甚至覺得自己有必須感謝李子淵,在這個時代面對“民變”,殺人是正常的,這便是所謂的“燈塔國”也曾用槍口解決問題,李子淵作為臣子,他的開槍不僅解決了問題,而且還避免問題會引到自己的身上。

對於外界來說——漢公永遠是英明的。

就像對於國人而言——皇帝永遠是聖名的,坑民禍民的永遠都是臣子!

讓朱宜鋒氣惱的是,他還沒有收好場,以至於最後自己不得不幫他擦屁股。

“做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果斷一些,難道他姓趙的就不會拒捕嗎?就不會外逃失聯嗎?真是……”

話說了一半,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教臣子“知法犯法”的朱宜鋒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做人做事兒太拖泥帶水。

“臣,知道了!”

聽著主公的教導,李子淵非但沒有感覺絲毫慶幸。反倒是擔心起來了,這些話,主公不應該說,自己也不應該聽。

“剛才的話只需要記住就行了!”

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根本就收不回來。

“這件事,總的來說,辦的還算可以。但是以後一定要注意手段,我送你四個字‘剿撫並用’,當剿則剿,且要狠下心腸,不剿則已,一剿必殺。當撫則撫,以撫慰民,可收民心!至於其中的度嗎?那個就需要你在地方上自己把握了!廣州的那件事,你沒辦好,本公就臟臟手幫你辦完。”

苦笑一聲,朱宜鋒語重心長地說道。

“本公之所以調左宗棠到廣州,不是為了要給你一個教訓,而是要讓他到那裏幫你去擦屁股。”

主公的話傳進耳中,讓李子淵連忙再次垂首,他只覺得眼前一蒙,淚水差點就掉了下來。

“主公,臣能得主公如此厚待……”

說著話李子淵便跪了下去,頭叩著地,感激涕零地說道。

“臣縱是粉身碎骨也難報主公萬一……”

看著李子淵跪在地上的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朱宜鋒並沒有讓他起來,盡管府中已經廢除了跪禮,但是現在他反倒不介意了,有時候“跪拜”可以作為一種賞賜,對近臣的賞賜。就像滿清的那個“奴才”的自稱一樣,漢臣可是連稱“奴才”的資格都沒有,自稱“奴才”對於滿清的臣子來說,那是一種高貴的驕傲的自稱。

對於皇帝而言,既需要臣,同樣也需要奴!

“粉身碎骨?”

搖搖頭,朱宜鋒隨口說道。

“不需要。”

擺擺手示意他起來,然後朱宜鋒面向東方說道。

“這次東征之後,安徽、江蘇、浙江、都將會納入府中治下,基本上咱們就掌握半個南中國了,江蘇可以說是穩定東南的重中之重,到時候江蘇既有太平殘余、又有滿清余孽,猶不誅盡,余孽復起,於茲作害。子臨,你說本公應該如何?”

主公的詢問,讓李子淵心頭頓時一動,他似乎猜到了主公帶自己來安慶的原因了。

“稟主公,臣以為當恩威並用!”

李子淵一邊說一邊在腦海中思索著。

“臣以為可以區別對待,對待太平殘余,卒長以上者,殺無赫!卒長以下者,流!必須痛下狠心,否則眾人只知主公寬仁,而不知主公之威,所以縱是其被迫從匪,亦需加以流放,一人為匪,舉家流放,以充實殖民地。至於滿清余孽,以臣看來,其中必定大都為讀書之人,對此等人殺之可惜,可以流放海外,畢竟海外移民亦需要國學教化!”

基於對主公的了解,李子淵很清楚,用“殺”作為威懾的建議甚至提都不用提,所以也就只有恩威並用了。見主公似有所思,於是他便繼續說道。

“至於南京城內發匪頭目,以臣之見可盡數誅之,如洪逆者,可誅其九族。”

殺一批、流一批、放一批,這也是朱宜鋒最初的想法,但是在聽到誅其九族的建議時,還是微皺下眉頭。

“子臨,待到南京打下來之後,你就去江蘇任巡撫!在你上任之前,本公送你一句話,殺人者,人必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