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潼關

“河在關內南流潼激關山,因謂之潼關。”潼關是關中的東大門,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居中華十大名關第二位,素有“第一關”的美譽,潼關兩邊山勢陡峭,巨石嶙峋,乃周圍百余裏南北必經之路,正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千百年來做潼關不知道讓多少英雄為之嘆息,亦不知成就了多少英雄赫赫武功。

此時,又一次,這沉寂了兩百年的潼關又一次為硝煙所籠罩。數萬太平軍於潼關前方連營數裏,大有一舉奪下潼關的勢頭。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看著破敗的潼關,興致所至之下,梁佐山不禁背起了張養浩的這首《潼關懷古》,而在他念著這首詩時,殘破的潼關上硝煙彌漫,炮聲隆隆中,說完太平軍又一次向潼關發起了進攻。

拿下潼關!

去年歲末,豫王於黃河北兵敗之後,面對北方驟然增加的壓力,梁佐山苦思冥想之後提出來的建議。

“奪陜方可立足!”

深知在天京不知有多少人欲殺豫王的梁佐山非常清楚,一旦豫王與河南兵敗,無論是側入江蘇或者安徽都是死路一條,至於當年北伐出師的湖北,兵強馬壯的漢軍又豈會讓豫王的數十萬大軍撤入?

河南是四戰之地。

當初據以河南是迫不得已,現在朝廷編練的一萬洋槍隊正是銳氣十足之時,梁佐山自然不願讓豫王擋其鋒芒,所以入陜也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正在佇足神思的時候,有一個人已走到他的身旁,笑著向他打招呼。

“梁先生好興致啊!”

回頭一望,站在旁邊的正是豫王曾立昌。他連忙準備下跪行禮。可曾立昌卻一把扶住了他。

“梁先生,這裏又無外人,你我之間又何需此等虛禮!”

盡管被其扶住手臂,但梁佐山還是堅持跪了下去,嗑了個頭。

“臣叩見王爺!”

“哎,老梁啊,你說說你,你說說你,非要整這個虛禮!哎……”

盡管嘴上這麽說,但是曾立昌的心裏卻極為舒服,雖說若是沒有梁佐山當初的獻計,他不單連腦袋都保不住,至於這個豫王更是連想都不用想,可梁佐山最難能可貴的地方就是他不居功,更沒有絲毫居功跋扈之意。

依然是如過去一般,對自己恭敬有加,越是如此曾立昌便越信任梁佐山,甚至可以說對她是言聽計從。

“王臣之分,禮不可廢!”

梁佐山堅持道,熟讀史書他很清楚,不知多少功臣就是毀在這個“君臣之禮”上,擺不正自己的位置,最後掉腦袋的又豈止一人。

“罷了罷了,我說不過你。”

曾立昌搖搖頭,大有一副頗為無奈的模樣。

“益川,你說咱們需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打下這陜西?”

想到去年在河北與清妖的洋槍隊打的那一仗,他曾立昌可以說是心有余悸。幾萬大軍被萬多人的洋槍隊打的東奔西跑,還好後來用馬隊重創了那支洋槍隊,若不然,自己的腦袋沒準就丟在河北了。

清妖洋槍隊的厲害,也正是從那時起,便刻在了他的腦子裏。若非如此,他又豈會在梁佐山提議入陜時,立即答應下來。

打下陜西,總多一條退路。

“多長時間都要打!”

梁佐山的語氣顯得非常平靜。

“這兩年咱們在這兒給天京、給武昌擋著清妖,令其不能南下,可他們又給咱們什麽了?若是沒有咱們頂著,他們的日子又豈會像現在過的這麽舒坦?”

看著曾立昌,梁佐山又說道。

“王爺,您看著這潼關,正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只要掌控此關,自可穩居關中,於潼關又可俯視中原,屆時無論是攻是守皆在我手!”

之所以選擇陜西是因為陜西的地利,熟讀史書的梁佐山知道,當年,秦國之所以能夠統一中國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它的地理優勢,秦國和山東六國的國界不是大山就是大河,黃河、秦嶺、諸如此類,這些大山大河幾乎是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金城千裏”、“四塞之國”,說的都是陜西。有了這樣的地利,其他國家想要攻秦必須要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有了這樣的地理優勢,秦國可以選擇最佳時機攻擊中原諸國。而在隨後的數百年間,漢也好、唐也罷,其統一中國憑的皆是這一地利!

相比之下河南卻是四戰之地無險可守。現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把陜西的這一地利抓在手中,在將來處於可進可退的有利地勢。

“行,聽你的,老梁,我是個粗人,懂的不多,這事全聽你老梁的!”

曾立昌的臉上露出憨笑,可熟悉他的梁佐山卻很清楚,這憨厚的背面是一般人難以企及的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