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暗號
怎麽辦!
置身於碼頭上的朱宜鋒,看似在與趙利山談笑風聲,說道著有關上海的一些新鮮事,可心卻已經提到嗓子眼裏。
火槍兵!
如果注意一下的話,可以看到碼頭上的幾百太平軍中,有上百人手持火槍,那些火槍並不是傳統的鳥銃,而是自己賣給他們的火槍,也許,就在這附近不知那個角落之中,還隱藏著火炮,甚至那火炮這會已瞄準了“快捷號”……
你這腦殼……
明知道這群人不過就是群土匪,居然相信他們會講什麽信譽,這可是幾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別人不說,就是那些看似可靠的水手都不一定值得信任,更何況是這些人?
但,現在該怎麽辦?
顯然,現在並不是後悔的時候,再後悔也無法彌補眼前的錯誤,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從這群企圖殺人奪貨的土匪手中逃出去。
“非常時期,保命比較要緊。”
盡管心底這個聲音不斷的提醒著他,但是“鳥為食亡,人為財死”的俗語卻又在左右著他的意志,以至於讓他根本無法立即做出決定。
那畢竟是三百多萬兩的真金白銀!
不對,應該說是一百五十萬兩,還有一百五十萬兩要等到兩天!
怎麽辦?
對方會不會給自己時間去拿那些銀子?可者說,他們是想用銀子作為誘餌把自己留在這裏?
可,為什麽他們要把自己留在這裏?為什麽不趁著現在動手,反正他們已經得到了所需要的槍炮!
看著那不斷被送上船的銀子,突然,朱宜鋒明白了,他們還想著“太平洋號”,沒錯,他們肯定還想著太平洋號上的兩萬來支槍!
這群土匪……他們這是想讓自己破家的節奏啊!
心底暗自罵了一句,朱宜鋒的腦子飛速轉了起來。
命是一定要保,銀子當然也要拿!
可怎麽才能既保住自己的命,還能把銀子平安的帶走。
在朱宜鋒尋思著如何保住命,並帶走銀子的時候,趙利山同樣也在打量著江中的船,這船委實太大了,這江中的沙船與其相比,根本就是條舢板,若是能把這樣的巨船留下來,作東王的座艦,那豈不是大功一件?
在離開東王府的時候,在碼頭附近發現隱藏的炮隊後,趙利山便猜出了東方的意思,這什麽聖庫裏的銀子需要從漢陽弄調來,什麽還需要天王批準,不過都是借口罷了,是留這人與漢口的借口,若是銀子都給他齊了,沒準他這邊銀子一裝齊,那邊人便跑了,他一跑不當緊,帶走的可是幾百萬兩銀子。
把他留下!
只有留下他,才能把銀子留下來,當然,更重要的是,還有一條船正在往武昌來,船上裝著兩萬多支洋槍,那條船一到,到時候有四五萬支洋槍的太平軍,豈不就能橫掃天下?當然,現在也能橫掃天下,只不過有了洋槍相助,無疑會更穩當一些。
洋槍到了手,這洋船……怎麽把這洋船弄過來……
趙利山心裏這般尋思著,突然,身邊的這人讓他的眼前一亮,是了,擒賊先擒王,到時候,先把這家夥拿下來,這那洋船豈不就可以到手了!
心有所定趙利山便沖著朱明宗說道。
“朱老弟,你這反正還要兩日才會離開,若不這樣,這碼頭附近有座陜西會館,老弟不若暫時先在那裏歇息,也好讓老兄我給老弟洗塵,不知老弟意在下如何?”
洗塵!
開什麽玩笑,你這那裏是洗塵,分明就是想把老子留在這,不行!
臉上堆著笑,朱宜鋒連忙拱手說道。
“如此就要麻煩老兄了,不過……”
話聲一頓,朱宜鋒又故意壓低聲音說道。
“老兄這麽客氣,小弟也沒有別的禮物相送,正好,這船上倒是藏著幾瓶洋酒,不若等小弟上船取來,到時候你我兄弟再好好的喝上兩杯,不知老兄以為如何?”
“這……”
難道他發現了?
就在趙利山疑惑的功夫,朱宜鋒卻已經喊來了人,喊的人是的碼頭上苦力。
“那個誰……對,就是喊你哪,過來……”
剛搬好的銀箱的薛海龍聽著那邊的喊聲,見那穿著怪模怪樣的人指著自己,便連忙跑了過去。
“哎,你上船去告訴阿爾弗雷德船長,讓他把船上的那幾瓶法國的香檳……”
所謂的阿爾弗雷德船長,實際上就是沈明的法文名,只說了一半,就像是想起什麽似一拍腦袋說道。
“瞧我,阿爾弗雷德又聽不懂咱們說話,我來寫個條子,上了船,你把它交給阿爾弗雷德船長,明白嗎……”
嘴裏這麽說著,朱宜鋒隨手從衣袋裏拿出巴掌大記事薄,又拿著鉛筆隨手寫下了一串英文,而在寫下這句英文的時候,他又暗自在心裏尋思道。
“希望船上的水手有人識字,而且會英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