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黎明前的黑暗(上)

我們在城市的廢墟中穿行,在遇到的指戰員們的指引下,成功地避開敵人的火力點,有驚無險地來到了集團軍司令部。

當我們離司令部還有五六十米時,從路邊的一棟倒塌的樓房裏,忽然傳出一個嚴厲地聲音:“什麽人,站住!”

聽到驟然響起的聲音,我本能地蹲下身子躲在了一堆的磚石瓦礫後面。一回頭,發現隨行的戰士和尤先科都還站在原地沒動彈。我以為他們是沒有反應過來,急得低聲地沖尤先科喊道:“喂,上尉,你還愣著那裏做什麽,還不快蹲下?”

沒想到尤先科聽了我的話以後,不但沒有蹲下,反而向前走了一步,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聲地問道:“是沃倫佐夫少尉嗎?”

我聽到尤先科在反問喊話的人,心裏立即猜到可能是自己神經過敏了,連忙從蹲著的地方站起身來,留心地望著樓房的廢墟那裏。從墻邊上被炸開的缺口處,很快就走出了幾名戴著鋼盔的指戰員,看到他們身上那熟悉的避彈衣,我便明白這些都是我們派來保護集團軍司令部安全的警衛排成員。

一名少尉快步地來到了尤先科的面前,立正後挺直了身體向他報告說:“報告連長同志,特別警衛連一排一班正在執行警戒任務,請指示!”

尤先科點了點頭,隨後簡短地吩咐他:“繼續警戒!”

少尉轉身吩咐跟著自己從缺口出來的戰士:“都回去繼續警戒!”說完以後,走到我的面前,來了一個立正,接著大聲地說道:“師長同志,請允許我為您充當向導,帶您到指揮部去。”

“前面帶路。”

聽到我的這道命令後,少尉二話不說,轉身就在前面給我們當起了向導。

不一會兒,我們便來到了司令部地下掩蔽部的外面。帶路的沃倫佐夫少尉停下腳步,指著有兩名哨兵站崗的那個入口說道:“師長同志,您從那裏進去後,向前直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個岔路口,您向左轉,左手邊的第二房間,就是司令員同志的指揮部,今晚有不少的指揮員正在裏面開會呢。”

我摘下身上挎著的AK47,隨手交給了跟在我身後的尤先科,同時吩咐他:“上尉同志,帶著你的人在附近隱蔽起來,並肩負起警戒司令部的工作。聽懂了嗎?”我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

“聽懂了!”尤先科響亮地回答說:“我會立即安排人手,對附近進行警戒,絕對不會讓一個德國佬接近這裏。”

我走進半埋在地下的司令部,沿著低矮狹窄的通道向前走去,同時不斷地擡手沖那些向我敬禮的指戰員們回禮。越往裏走,我越覺得難受,這裏不光讓人感覺氣悶外,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聞的異味,如果不是要去開會的話,我真的是一秒鐘都不想在這裏待下去。而崔可夫他們每天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我按照沃倫佐夫少尉的提示,來到了崔可夫的指揮部外面,見裏面黑壓壓地坐滿了人。我顧不上查看裏面都有些什麽人,便大步地踏進去,看清了崔可夫和古羅夫所在的位置後,擡手向他們敬了一個環禮,大聲地報告說:“報告司令員、軍事委員同志,紅旗獨立師師長奧夏寧娜前來向你們報道,聽候你們的指示。”

“原來奧夏寧娜同志來了。”離我最近的古羅夫說著便站起身來,同時笑呵呵地沖我伸出手來。

我和古羅夫握完手以後,又和站起來的崔可夫握手。崔可夫的雙手都纏著繃帶,他沒有直接碰我的手,而是把手掌搭在了我的手腕上,握緊後使勁地搖晃了幾下,代表握過手了。

我緊盯著崔可夫那纏著繃帶的手,緊張地問道:“司令員同志,您這是怎麽了,是在戰鬥中負傷了嗎?”

“都是該死的濕疹,再加上這裏太潮濕,我的雙手都感染了,所以不得不纏上紗布。”說完,他盯著我穿在身上奇形怪狀的避彈衣,強忍著笑意問道:“奧夏寧娜同志,你覺得這種所謂的避彈衣,真的有傳說中的那麽厲害嗎?如果真的能擋住對面射來的子彈,我們的戰士不就變成刀槍不入了,那樣的話,還用怕法西斯匪徒的飛機大炮嗎?”

崔可夫的話,引起在場指揮員們的哄堂大笑,原本沉默的氣氛變得輕松起來。我知道崔可夫是在調侃我,所以也沒介意,等大家笑完以後,我鄭重其事地問崔可夫:“司令員同志,不知道您今天召開的這個會議,主要議題是什麽?”

“還能有什麽議題,當然是討論過節的事情了。”崔可夫樂呵呵地回答說:“我是這樣打算的:一是讓全集團軍的指戰員們,都吃一頓熱騰騰的西伯利亞餃子,所以我命令主管後勤的斯帕索夫中校,給各師分發肉類,確保每名戰士有兩百克的肉,待會兒散會後,你們就可以派人到斯帕索夫那裏去領取必要的物資。至於第二點嘛。”說到這裏,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既然明天是十月革命節,我們必須要做點什麽,作為對這個重大節日的獻禮。去年的這一天,在我們偉大的首都——莫斯科,曾經舉行過一次讓敵人意想不到的閱兵,參加檢閱的部隊在離開紅場後,直接開往了前線,繼續和兇殘的敵人進行頑強地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