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最艱難的日子(五)

沒等我們走進指揮部,古羅夫已經笑嘻嘻地從裏面迎了出來,還隔著老遠,他便主動向我伸出手來,熱情地說道:“奧夏寧娜同志,可把你盼來了。見你遲遲沒到,司令員同志深怕你在路上遇到什麽意外,都打算重新派人去接應你們了。”

我和古羅夫握手時,微笑著回答說:“謝謝司令員、軍事委員同志對我的關心,我們有警衛營長格拉德舍夫少校這樣的向導,路上是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古羅夫聽完我的話,沖著跟在我們後面走過來的格拉德舍夫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格拉德舍夫少校擔任警衛營長的時間還不長,但對於他的能力,司令部上下還是非常認可的。”說到這裏時,他忽然臉上一變,用嚴厲地語氣問我們身後的少校:“怎麽回事,為什麽喝酒了?”

雖然一路上我都沒有發現格拉德舍夫表現出絲毫的醉意,但古羅夫也一眼發現對方喝了酒。聽到軍事委員的質問,格拉德舍夫聳了聳肩膀,語氣隨意地回答說:“報告軍事委員同志,我們在來的路上,獨立師的同志們在一戶沒有人的房間裏找到了一瓶酒,說喝點可以禦寒,所以我就喝了點。”

崔可夫又扭頭看著自己的這個部下,眉頭不禁微微地皺了皺,不過他很快用手指著格拉德舍夫說:“少校,我希望同樣的事情不要再出現。”

聽到崔可夫的批評,格拉德舍夫不禁臉上一紅,趕緊點點頭答應:“是,司令員同志,我以後不會隨便喝酒了。”

崔可夫和古羅夫沒有帶我進入新的司令部,而是順著新挖出來的交通壕,來到了河堤下面。在這裏,我看到河邊的峭壁上鑿出了不少的窯洞,不時能看到有各式打扮的指揮員們進出著。古羅夫特地向我介紹說:“為了確保司令部的安全,我們把所屬的各部門分別安置在河堤上開鑿出來的窯洞裏,以減少司令部的成員在德軍的炮火或者轟炸下的損失。”

我看到前方一個不大的窯洞裏有縷縷青煙冒出,便好奇地指著前方問道:“司令員、軍事委員,那個窯洞裏是炊事班所在的位置吧?”我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我此刻肚子餓得咕咕叫,必須要找點東西墊墊肚子才行。

古羅夫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隨後呵呵地笑著說:“奧夏寧娜同志,雖然那裏不是炊事班所在的問題,不過我們還是可以找到吃的和喝的東西。”說到這裏,他扭頭征求崔可夫的意見,“司令員同志,您也一起去嗎?”崔可夫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點點頭,帶頭就往那個窯洞走過去。

我跟在兩人的背後,走進了窯洞,只見洞裏擺放這一個圖拉茶炊,煙囪是用厚紙板自制的,我剛剛看到的縷縷青煙就是從這裏冒出來。屋裏坐在一個人,看到我們進來,連忙站起身來,擡手向崔可夫和古羅夫敬禮。我定睛一看,原來是集團軍炮兵司令員霍加爾斯基,趕緊也擡手向他敬禮。

崔可夫在這個半人高的金屬制有兩層壁四圍灌水在中間著火的燒水壺旁邊坐下後,擡頭向我介紹說:“霍加爾斯基將軍是圖拉人,他有喝濃茶的習慣,所以他從來就沒和自己的‘老鄉’——圖拉的茶炊分開過。”說到這裏,他扭頭親切地叫著霍加爾斯基的名字,問道:“怎麽,米特羅法內奇,在德國鬼子的‘音樂會’開始前,你還來得及喝茶嗎?”

“來得及,司令員同志。”霍加爾斯基自信地說道:“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帶著它到觀察所裏去喝。”

雖然我從來沒去過圖拉,但對於這個城市,我卻並不陌生,因為在莫斯科保衛戰的時候,全城的軍民頑強地抵抗住了古德裏安部隊的強攻。在連續45天的進攻失敗後,德軍不得不解除了對這種城市的圍困。我知道這座誕生了偉大的托爾斯泰的城市裏,有著三種特產:一是眼前的俄式茶炊,所以圖拉有‘茶炊之都’的美譽;二是一種非常甜的小油餅,可以做成各種形狀,據說放置幾個月都不會變質;三是兵器,據說從沙皇時代開始那裏就是重要的兵工廠,而且蘇聯最好的炮兵學校便設在那裏。

我盯著已經開始咕嚕咕嚕冒著泡的茶水,心裏暗自揣測,待會兒我們坐下來喝茶時,不知道霍加爾斯基會不會招待我們吃圖拉著名的小油餅?

可是沒等霍加爾斯基招待我們喝茶,外面便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崔可夫他們幾人停止了說笑,表情嚴肅地擡起頭,側耳仔細地聽著外面傳來的動靜。

炮彈和迫擊炮彈從我們的頭頂呼嘯而過,落在伏爾加河中爆炸,掀起一道道十幾二十米高的沖天水柱。接著附近也傳來了爆炸聲,大地在劇烈地顫抖著。沒等我們做出任何反應,一發炮彈便在窯洞的頂部爆炸,爆炸產生的氣浪將我們推倒在河岸的陡坡上,就連茶炊要被震得翻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