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造勢(第3/4頁)

李瑁立刻召見了李光弼,先是詢問了城防的進展和對戰事的展望,李光弼條理清楚的回到了李瑁,這些本就是他在心裏千遍萬遍想好的事情,自然是胸有成竹。

然後,李瑁話鋒一轉,問到了轟天雷的事情。

“兄長,城裏瘋傳神策軍有一種叫做轟天雷的攻城利器,可轟破城墻。這是不是真的?”

只這一句,李光弼便知道李瑁已經知道了城中的那些流言了。李光弼正色道:“陛下,此時此刻,如何能被城中的那些市井傳言所左右?所謂的轟天雷純屬子虛烏有之事,陛下不要相信。長安城只要城防堅固,上下齊心,眾志成城,絕無被破之虞。”

李瑁皺眉道:“可是聽說神策軍在城外試射了一發,夷平了躍馬台啊,難道沒有這件事麽?”

李光弼道:“有,躍馬台確實被夷平了,但臣並不認為那便是什麽轟天雷。臣從未聽說過他們有轟天雷這種攻城火器,城中流傳的所謂轟天雷在和回紇之戰中轉敗為勝的事情也是假的,臣親自做過調查,那是他們用一種叫做‘手榴彈’的火器殺敵,而絕非是什麽轟天雷。那東西威力不大,對我城防無損。”

李瑁哦了一聲又問道:“你怎知他們沒有轟天雷?萬一他們真的有呢?”

李光弼皺眉道:“陛下,切不可聽他人胡言亂語。王源若真有那個叫什麽轟天雷的玩意兒,為何不直接攻城?反而在城外的躍馬台上用?威懾我們麽?用意何在?如此明顯的破綻,陛下怎麽會想不明白?這些相信這等荒謬傳言之人豈非愚蠢透頂?”

李瑁變了臉色,李光弼言語甚是不敬,話中之意豈非是映射自己也是愚蠢之人?

李光弼也立刻意識到這一點,忙補救道:“陛下,臣的意思是,此時此刻,陛下不能去信那些傳言,現在必須上下一心,切忌心浮氣躁,更不必去管那些流言蜚語。待此戰之後,臣必將查出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散布謠言。此刻臣確實無法分身去查,臣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守城之事上。”

李瑁沉吟半晌,淡淡道:“你去辦事吧,朕明白了。”

李光弼感覺到李瑁情緒中的冷漠,但他此刻也確實沒法去解釋清楚這件事,他確實將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放在守城之事上,他認為,只要能守住長安,便是最好的解釋。

十一月十六日,李光弼被李瑁召見後的第二天午後,神策軍大營中一騎快馬在城頭數萬士兵的注視之下來奔到城下。城頭弓箭手立刻彎弓搭箭對準來人,那士兵卻高舉雙手對著城頭上高聲喊叫。

“城上的人聽著,我家王大帥有一封書信呈上壽王,煩請轉交。”

城頭守將聞聽忙命弓箭手收手,但見那送信士兵彎弓搭箭,將一封掛在箭支上的信箋射上城來。那封信密封的死死的,蓋上了王源的印璽,還加了漆封。寫著壽王親啟的字樣。

守將不敢怠慢,忙拿著書信下城來趕往興慶宮中呈報。不久後,這封信便擺在南熏殿李瑁的書房的桌案上。

李瑁拿著這封信看了一眼,臉上微有慍怒之色,那信封上寫的是壽王親啟,那便是王源沒把自己當皇帝來看待了,這廝當真可惡之極。

因為擔心安全問題,信封由黃安代勞拆開,辨識無異之後,方交到李瑁手中。

李瑁展開信箋,只看了一眼,臉上便露出驚訝的表情來。

“臣王源叩請陛下聖安。”這第一句完全出乎李瑁的意料之外,王源自稱為臣,稱自己為陛下,和信封上的稱呼完全不同,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

“臣王源叩請陛下聖安,臣有言告於陛下曰:臣出身市井之間,本為草芥之民,庸庸之輩。然受皇恩浩蕩,皇家恩典,方有寸進之榮。旦夜之間,早晚之時,臣皆捫心自問,暗自告誡自己,臣今日之所得,皆來自於皇家恩賜,臣有寸功,非臣之功,乃皇家恩賜之功。臣該竭盡全力,報效朝廷,方可報答皇恩之浩蕩,聖人之恩典。”

“呸,你便是這麽報答我李唐皇族的。”李瑁惡狠狠的啐了一口,但還是繼續往下看去。

“自天寶四年以來,我大唐入多事之秋,外有強敵,內有奸佞,國祚不穩,朝堂難安。乃至於天寶八年,安祿山叛亂而起,更是河山動蕩,天下烽煙,百姓流離,四海難平。當此之時,臣自蜀地起兵,為報效朝廷之恩,立誓殺盡叛賊,還大唐社稷之安。這之後臣想盡辦法,以綿薄之力力圖蕩盡敵寇,不負皇恩。然臣萬萬沒想到的是,臣於前方征戰,但在朝中卻屢受猜忌抹黑,汙臣清白之名。乃至於誤會叢生,猜忌遍野,賊未滅而朝自亂,實乃臣料之未及也。臣一片清心昭昭若明月之懸,無奈烏雲蔽月,攻訐其多,臣百口莫辯,心憂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