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2章 老謀深算(第2/4頁)

王世充點了點頭:“蕭銑的心思只是恢復西梁,蕭梁一脈深知他們的勢力到不了北方,對北方的鐵騎戰馬也是心存畏懼,所以亂世之中,只要能在這裏站住腳,他們優先的發展方向不會是中原,而是嶺南或者是巴蜀。我們現在賣蕭銑一個人情,以後沒準可以在亂世中暫時結個同盟,如果我們能割據中原,那就可以暫時不用擔心這背後的威脅。”

魏征端起手邊的一杯酸奶,喝了兩口,時值炎夏,這用冰塊鎮過了的酸奶,喝下去後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讓魏征一直緊鎖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主公,荊郢之事就這麽定了,可是這楊素之事,真的就無能為力了嗎?”

王世充嘆了口氣:“都是張衡這個奸人使壞,想出這移禍毒計,他大概也是看準了楊廣深深忌憚楊素,這才趁機進言,對楊廣來說除掉了一個心腹之患,可對張衡來說,也扳掉了自己通向相位之上最大的一塊絆腳石,此人心狠手辣,而且也深知當年我參與奪位之時做的事情,必將除我而後快,所以對於此人,我們得想辦法除掉他才是。”

魏征的眉頭又鎖了起來:“主公,張衡現在乃是楊廣身邊的紅人,那些江南新貴文人們只能吟詩作賦,政務處理能力一般,裴弘大的來信裏也說過,朝中近來的政事主要是由蘇威和張衡二人來負責,而軍權則掌握在宇文述和於仲文的手中。張衡獻此毒計之後,一定會更加受寵,主公,要想除掉他,恐怕只能行刺了,但此人身邊防範嚴密,不乏高手,就算得手,做下如此驚天動地的大案,只怕也會牽連到自己的,還請主公三思。”

王世充微微一笑:“玄成,相信我,楊廣對張衡的忌憚,絕對不會比對楊素淺,別忘了,上次楊玄感說過,張衡才是真正下手弑了先皇的兇手,連楊素都不敢做的事情,他做起來眼皮也不眨一下,你若是楊廣,會不怕這種人嗎?”

魏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主公的意思是,要利用楊廣心裏對張衡的這種恨意,或者說恐懼?”

王世充的眼中綠芒一閃:“不錯,其實處理政務這種事情,讓蘇威這只老狐狸做就行了,他有自己的職業官僚團隊,在先皇時就處理得很好,楊廣重用張衡,主要還是為了和楊素互相牽制,這兩人互相防範和攻擊,楊廣的皇位就安全了,這回他用張衡掐死了楊素之後,一定會找個機會把張衡趕走,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利用這個機會。”

魏征的雙眼一亮:“主公的意思是,利用楊玄感?!”

王世充哈哈一笑:“知我者,玄成也!你說對了,我們的楊世子在知道了父親是給張衡害死的之後,他會做什麽事呢?”

魏征笑道:“他不敢直接向楊廣上書為楊素申冤,卻只會把怒氣發泄在張衡的身上,上書斥責張衡出的這個鬼點子,為了平息楊素和整個關隴集團的不滿,楊廣也會做做樣子,把張衡給趕出京城,外出為刺史之類的官職,到時候就是主公搜羅證據,置他於死地的時候了。”

王世充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的表情突然多了兩分憂傷:“唉,其實我倒是開始同情起我們的楊世子了,只怕他那門唐國公家的親事,這回也是結不成啦。”

大興,武功縣,唐國公府,已經入夜,府門緊閉著,府內的百十來名莊丁仆役們都已經睡下,而內院的一處密室之內,卻亮著燈燭,一張桌子上,擺著一壺酒,兩個酒觥,幾樣下酒小菜,從外面風口處透出的絲絲夜風,把這密室內的燭火吹動得搖搖晃晃,映得在這密室內墻上的兩個人影歪歪扭扭,透著幾分詭異。

滿臉皺紋,活象一個老太婆的唐國公李淵,這會兒因為愁眉苦臉的表情,變得比幾個月前看起來更是要蒼老了十歲,不停地哀聲嘆著氣,而坐在他對面的一個絡腮胡子,皮衣小帽,行商打扮的人,赫然正是長孫晟。

長孫晟微微一笑:“唐國公,我早就勸你不要這麽急著和越國公家結親,怎麽樣,現在你腸子也悔青了吧。”

李淵恨恨地喝下一觥酒:“長孫,用不著這樣笑話我吧,這世上哪有未蔔先知的人,你若是真能預見未來,半年前在大興城外可以決定天下歸屬的時候,還會作出那個選擇嗎?”

長孫晟的臉色也微微一變,跟著喝下了一觥酒:“別提了,原以為楊廣這小子多少也得沿襲著先皇的政策,沒想到他竟然改弦易張地這麽徹底,還沒出國喪期就遷都,哼,他這明明就是想把咱們這些給他們楊家打江山的關隴大將們給一腳踢開,你唐國公從先祖李廣算起,都多少代的武將了,我們長孫家可是後起之秀,唐國公,要保住我們這些關隴軍人的地位,還得多靠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