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5章 國仇家恨(第3/4頁)

王世充沉聲道:“歷來的天下大亂,首先發難起事的都笑不到最後,無論是秦漢時的陳勝吳廣,還是西漢末的綠林赤眉,再或者是東漢末的黃巾起義,無一例外地是為他人作嫁衣。這個道理你明白,我也明白。現在你蕭銑甜言蜜語地忽悠我去造反起事,到了那時候你肯定也是咬我咬得最兇的一個,你敢說不是?”

魏征猛地拍了一下手,喝了聲彩:“主公說得太好了!此人心腸歹毒,不可不防。”

蕭銑依然是一副平靜的表情,道:“王兄說得有些道理,可是你忽略了一個前提,這些起事的都是平民身份,他們根本不可能獲得天下人的認同,所以在天下人的眼裏,他們只不過是亂臣賊子罷了。”

“可是王兄你不同,王兄是天下聞名的富豪,也是海內聞名的俊傑,如果是王兄起事,那號召力是沒有問題的,不怕沒有人追隨。”

“就好比漢末的曹操,他當時可是真正地挾天子而令諸侯,可是沒有人敢對此質疑,即使是與他對抗的劉備和孫權,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打起反對漢獻帝的旗號,所以在這大義上,曹操就是占了大便宜。”

“王兄你也完全可以學那曹孟德,一旦誅除暴君後,就立他的一個兒子,不,最好是侄子,比如楊勇的長子楊儼為傀儡,王兄或者魏先生則可以位居丞相和大將軍,分封天下給各路英雄,這樣就可以大權獨攬了,豈不美哉?”

王世充冷笑道:“說得倒是不錯,只是你的這番言論經不起推敲,如果你們真的到時候以我們王家為盟主,那你充其量不過是當個國公,現在不用冒這麽大風險,你的堂叔蕭琮已經是莒國公了,那你還要這麽廢勁折騰什麽?”

蕭銑搖了搖頭,道:“不一樣,他那個雖然是名義上的國公,但是無兵無權,只不過是一個給關在大興城的人質罷了,如果楊廣想要他的命,一杯毒酒就行了,他連反抗的機會也沒有。”

王世充的聲音中透出一股殺氣,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異常的冷酷:“那你說唯我們王家馬首是瞻,最後要的卻是一個不受控制的結果,也就是說即使按你的設想,最後你也只是名義上臣服於我,實際上是想要自立,對吧。”

蕭銑微微一笑:“其實說白了呢,就是三國時劉表和曹操的關系,王兄可以一統北方,挾天子令諸侯,甚至如果想要自立為君,我都沒有問題,會上表稱臣的。只不過我這大梁國需要象以前那樣有個帝號,沒有其他勢力的駐軍而已。”

魏征冷笑一聲:“好個野心勃勃的劉表,劉表終其一生,也只不過是以漢朝的荊州牧自居,還不敢給自己加個皇帝號,蕭先生的胃口和膽量可比這劉景升大多了。”

蕭銑神色平靜,道:“我們西梁以前可是一個獨立國家,跟劉表當然不一樣。怎麽樣,王兄,李兄,我這個合作的提議如何?”

王世充搖了搖頭:“蕭先生,拋開你的野心和動機不說,你這樣一來,我們完全沒有合作的基礎,你如果沒了蕭皇後的幫助,老實說什麽也不是,就連維持這個郢州的情報網恐怕也是有心無力,卻要跟我平分天下,請問你有這資格嗎?”

蕭銑哈哈一笑,兩眼之中兇光暴射:“王兄也未免太小瞧了蕭某。不要以為蕭某是真正的草民一個,這麽多年來,姑母對我的支持是極為有限的,她久在深宮,無論是人手還是資金,都遠沒有王兄想象的實力雄厚,只不過在楊廣面前她能說得上話,施加些影響力罷了。這裏的天下,基本上還是我一個人打的。”

王世充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嘲諷:“哦?那請問蕭先生又是如何空手套白狼,靠著你這三寸不爛之舌來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呢?”

蕭銑笑道:“王兄是不是以為我們蕭氏在這江陵三代帝王,加上以前的蕭繹任荊州刺史,前後經營數十年,會真的兩手空空,一無所有?李兄是不是以為當年我祖父蕭巖出逃南陳的時候,也是白手跑路,沒有帶上國庫的積蓄?”

王世充臉色一變,他一直沒考慮過這件事,聽蕭銑這樣一提,一下子想起當年蕭巖在出逃時還能裹脅數十萬百姓一起逃到南陳,而崔弘度追之不及。既然蕭巖連百姓都能帶走,那席卷國庫存款自然是小事一樁了。

蕭銑一見楊李二人都低頭沉思不語,繼續道:“這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其實當年蕭琮去大興之前就做好了這樣的布置,因為在蕭琮即位的第一年,負責監國輔佐他的叔父蕭岑就被楊堅征調入朝,給了個大將軍的虛銜,扣留不返。第二年楊堅又故伎重演,再次召蕭琮入朝。”

蕭銑咬牙切齒地道:“結果這個膽小鬼不敢不去,也不敢奮起一搏,於是玩了個心眼,讓我祖父蕭巖,也是他的另一個叔父掌管了我們大梁的國庫,把裏面的金銀財富轉移到了個安全的地方,還讓叔父一旦發現隋朝有吞並我們梁國的企圖時,就聯合陳國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