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3章 世充得官(第3/3頁)

王世充的臉上裝出一副大喜的表情,跪伏於地,恭敬地叩了三個響頭:“臣必當肝腦塗地,以報君恩!”

楊廣擺了擺手,王世充很識趣地退了下去,等到王世充的腳步聲消失在了遠處,楊廣才搖了搖頭,轉頭向著帷幔之中說道:“虞卿,你可以出來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白面文士走了出來,穿著二品紫袍,但眉宇間卻透著一股難言的猥瑣,正是楊廣的新寵,江南文士虞世基,他貓著腰,說道:“至尊,您真的打算重用這王世充?”

楊廣冷笑道:“此人陰險毒辣,一肚子壞水,我又怎麽可能真的重用他?”

虞世基說道:“那既然此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何不將他除掉?”

楊廣搖了搖頭:“不可,此人雖然多詐,但對朕現在還算忠心,他能認得清形勢,這回對朕沒有半點隱瞞,用他作為鷹犬去監控朝臣還是得力的,這回他黑了周羅喉,關隴的那些胡蠻子們都對此人頗有怨言,把他外放郢州一段時間,也好讓他避避風頭,今後朕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虞世基連忙作出一副心悅誠服的模樣“至尊聖明,能人盡其用,臣愚鈍,不及至尊之萬一也!”

楊廣對這種馬屁非常受用,哈哈一笑,眼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的這張紫檀木禦案上:“虞卿,先皇窮酸得有些過了頭,這回朕在洛陽的新宮可不能這樣,那只會失了皇室的威嚴,你學富五車,可知有沒有比這張紫檀木禦案更能體現天子威儀的好禦案呢?”

滿園的地下密室裏,王世充跟裴世矩相對而坐,二人面前放著一盞茶釜,已經三沸了,裴世矩正小心翼翼地給兩人各斟了一碗,茶香四溢,裴世矩輕輕地呷了一口,嘆道:“行滿,你的煎茶之術可是越來越熟練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別笑話我了,也只有你來我這裏時,我才會煎茶,只是這回你我一別,又不知何時才能碰頭了,現在新皇已立,我也得恭喜弘大平步青雲,成為皇上的新貴啊。”

裴世矩苦笑道:“得了,行滿,跟我說這個有意思嗎?這回楊諒造反不成,你知道我每天是如何提心吊膽的嗎?裴文安若是不死,只怕你我現在也不會在這裏喝酒了。”

王世充笑著把面前的茶碗端起,輕輕地吹了吹:“我辦事你放心,以後你在朝中要多加小心,楊廣這人很好對付,馬屁就能讓他發暈,但跟你競爭的馬屁精可不止一個,你要當心虞世基。”

裴世矩勾了勾嘴角:“虞世基並無真才實學,只會吟詩作賦,光靠這種馬屁是沒用的,倒是張衡值得留意。”

王世充冷笑道:“弘大還是不了解我們這位新皇上,張衡和那楊素一樣,參與了奪位之事,又不象宇文述那樣手握重兵,與楊廣聯姻,只怕不會比楊素的結局更好,咱們長話短說,這陣朝中有何動向,趁著我還沒動身到郢州的時候,你先告訴我吧。”

裴世矩微微一笑,把這陣子的朝局作了個介紹:

上次大軍回京後,楊廣也沒有對這次平叛的有功之臣有任何封賞,倒是先下了一條命令,跟隨楊諒起兵的並州漢王府的僚屬和各州郡官員,全部被嚴懲,比國家律令中的處罰還要嚴厲一等,最後因此事牽連被處死和流放的足有近三十萬戶。

甚至連那個叛軍大將纂良,在起兵時曾賣過他的老朋友,相州刺史,前刑部尚書薛胄一個人情,繞過他的郡縣沒有攻打。

結果最後兵敗時纂良只身投奔薛胄,由於兩人有舊交,這次纂良又賣了自己一個人情,因此薛胄把纂良收留,還向朝廷上表請求對他寬大處理。

結果此舉惹惱了楊廣,不僅將纂良就地處決,連薛胄也被免官,流放嶺南,跟著那個在晉陽胡作非為的上官政一起,結伴上路去了遠方。

上官政禍害的那元務光一家,盧氏不屈而死,而元務光也因為附逆被斬首,剩下一個少年元務挺帶著兩個妹妹艱難過活。

那楊玄感看他們可憐,於心不忍,讓楊家在晉陽新開設的情報站給他們家門口悄悄地放了一筆錢,又托了那個福伯對他們家多加關照。

上官政的事情還引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余波:前右衛將軍,因為與蜀王楊秀謀反有牽連的元胄和那個丟了蒲州後被論罪免官的刺史丘和是朋友,在年底的一次結伴郊遊時兩人談及此事。

元胄當時多喝了幾杯,對著丘和笑道:“上官政乃是悍將,勇士,這樣的人流放到天高皇帝遠,又民風強悍的嶺南,不會出什麽事吧。”

丘和正要附和的時候,元胄卻又指著丘和笑道:“如果是丘公你,就沒有這種擔心了,哈哈哈哈。”

那丘和因為丟了蒲州只身逃回,已經成為一個笑柄,平時出門都受不了別人眼神裏的那種鄙視,這回被那元胄當面羞辱,幾乎要當場發作,宴席不歡而散,事後丘和回家越想越氣,把這事上報給了楊廣,說是元胄誹謗朝政,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