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1章 深藏的棋子(第3/3頁)

李密雖然這幾年從軍入伍,騎術武藝比以前不可同日而語,但畢竟不如楊玄感的天賦異稟,外加自幼習武的底子紮實,這一通狂奔,已經是臉色慘白,汗出如漿,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伏在馬背上直喘著粗氣。

楊玄感看了看眼前緊閉的城門,本想上前憑著自己的腰牌去叫開城門,剛走出一步,只聽李密在後面氣喘籲籲地道:“大,大哥,千萬,千萬不可叫門。”

楊玄感訝道:“為何?”

“現在,現在的大興防衛是由長孫,長孫晟負責,大哥若是,若是現在叫門,勢必引起那長孫,長孫晟的警覺,若是盤察,盤察起來,只怕是,只怕是旁生枝節,不上算。不如,不如等半個時辰,城門開,開了以後再進。”李密一口氣艱難地擠出這麽多個字,一下子又趴在了馬背上。

楊玄感點了點頭,他奔了一夜,也有些疲勞,於是下了馬,拿出了水囊,顧不上自己喝,先遞給了李密,李密哆嗦著手抓起那水囊,往嘴裏狂灌了幾口,總算覺得又活過來了。

楊玄感笑了笑,拿起水囊一邊喝一邊道:“密弟,看你這狼狽樣,跟那年的胖子出來跑馬時的死相樣子有的一拼,哈哈,胖子若是在此,肯定會笑話你的。”

楊玄感隨口一說胖子,突然想到這次的事情楊昭也牽涉其中,萬一出了岔子,連這個老實的好人也要性命不保,心中一下子又急了起來,對著李密道:“密弟,我們還是早點叫門吧,就算調動東宮的部隊,早晚也要和長孫晟打交道的,這一關躲不過,不如早點面對。”

李密緩過了這勁後,思維也開始恢復了過來,抱著馬脖子仔細想了想,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錯,確實遲早要和長孫晟攤牌,只有我們二人還好辦,若是兩軍陣前,恐怕就免不得一番廝殺了。就依大哥所言,現在過去叫門。”

於是二人馳到了城門前,楊玄感對著城樓上高聲叫道:“柱國楊玄感,奉了皇上的詔書入城,城門守軍,速速放下吊橋!”

城樓上出現了一陣騷動,一下子探出了幾個腦袋來,有個軍官模樣,戴著鐵頭盔的人喝問道:“將軍此時入城,可有皇上所賜的腰牌或者信物?”

楊玄感從懷中摸出了那卷黃色的詔書,高高舉在手上,厲聲喝道:“皇上聖旨在此,詔東宮守衛與仁壽宮守衛互調,爾等推三阻四,是想抗旨嗎?!”

城頭的守兵一個個大眼瞪小眼,那軍官面露難色,拱手回道:“楊將軍,非是我等有意為難,只是負責城防的長孫將軍下過嚴令,現在是非常時期,不允許任何人夜間入城,一定要向他通報才行,小人已經去通報了長孫將軍,他馬上就會來。”

楊玄感看著城頭有個小兵飛快地跑了出去,知道他一定是去找長孫晟通報了,他早料到會是這結果,只是簡單地“哼”了一聲,冷冷地撂下一句話:“這可是皇上的聖旨,軍情如火,反正本將軍不急,事後追究起責任來,我看長孫將軍能不能保住你這顆腦袋。”

那軍官一下子臉色變得慘白,即使隔著高高的城墻,也能看到他的鼻尖都開始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李密趁機在後面叫道:“掌門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把個守大興的長孫將軍命令看得比聖旨還要高,若是誤了正事,連長孫將軍都要吃幹系,別說你一個小小的門官了。你也不想想,若非軍情緊急,我們用得著從仁壽宮連夜趕來?”

那軍官給這樣一嚇,再也不敢心存僥幸,連忙對左右道:“快,快放下吊橋打開城門!”

重重的吊橋隨著一陣鉸鏈的響動聲悠悠地放下,最後“嘭”地一聲,帶著漫天的黃土,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煙塵盡處,那兩扇厚厚的城門“吱呀”一聲,緩緩地開啟。

楊玄感松了口氣,手捧著那道聖旨詔書,正要策馬入內,卻看到城門處影影綽綽地立著幾個騎在馬上的人,似乎也是甲胄在身。天光還沒有大亮,楊玄感又熄了火把,飛揚的塵土中,一時倒也認不清對面是誰。

楊玄感與李密對視一眼,打馬上前,走到了吊橋上,而對面的人也迎了上來,借著薄薄的晨曦,楊玄感發現為首的一人臉色黝黑,臉上兩道刀疤如蚯蚓一樣動來動去,雙眼如鷹隼一樣銳利,赫然正是長孫晟。

長孫晟胯下赫然正是以前楊堅騎過的那匹朱龍汗血寶馬,神駿異常,只見他頭戴豹皮金盔,身著明光大鎧,足下鹿皮馬靴,面帶微笑,沖著楊玄感一拱手:“楊將軍,連夜從仁壽宮回城,有何貴幹?”

原來這長孫晟就在這西門附近巡察,一聽到那小兵的報信馬上就奔了過來,本想阻止那門官放下吊橋,可還是遲了一步,只好直接從城門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