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7章 魏征薦英傑(二)(第2/3頁)

王世充嘆了口氣:“此等大才,我一定要回到大興後親自去延請,只是現在他身有官職,也不會輕易投我門下吧。”

魏征微微一笑:“房玄齡既然已經看清楚了時局,那一定也會為將來作些準備,主公現在不必公開招攬此人,只需跟他搞好關系即可,他現在被調任並州隰城擔任縣尉,如果主公有意,我可以先去探探他的口風。哦,對了,忘了和主公說了,房玄齡娶的正室,乃是範陽盧氏的女兒,而他的父親房彥謙,與當朝內史侍郎薛道衡,還有東宮右庶子張衡的關系極好,主公也可以通過這層關系去接近房家。”

王世充點了點頭:“房玄齡,這個名字我記下來了。除了此人之外,玄成還有什麽好的人才可以推薦的嗎?”

魏征思索了一下,開口道:“冀州衡水孔穎達,不知主公是否聽說過?”

王世充的雙眼一亮:“就是大儒劉焯門下的那位青年才俊?”

魏征微微一笑:“我倒是忘了,主公資助過劉焯的書院,當知此人。”

王世充嘆了口氣:“我沒有去過劉焯那裏,錢也只是托人轉的,但聽說此人年紀輕輕,才學居然不在一代大儒的劉焯之下,可否當真?”

魏征正色道:“千真萬確。這孔穎達乃是書香門第,高祖和祖父都是北魏的國子學博士之類的文官,父親則是北齊的青州法曹參軍,跟那房彥謙乃是同僚好友。所以這兩家也算是世交了。”

“孔穎達八歲讀書,日誦千余言,十幾歲的時候就靠著家裏的累世藏書,孔穎達明悉了服虔所注《左傳》,鄭玄所注《尚書》《禮記》,王弼注《周易》;於儒經之外,還旁及諸子,兼善歷算之學;更長於屬文,彬彬焉儼然一少年老成之儒士!”

“二十歲的時候,孔穎達由於天下鄉學被廢,絕了鄉試後上國子監做官的這條路,只能求學於同鄉的大儒劉焯。”

“主公應該對劉焯這個人了解,劉焯聰敏沈深,學通五經及諸家注解,並對《九章算術》《周髀算經》以及天文推步,測量山海之術,有精到的研究,著作有《五經述議》,見解獨到,多所創見。論者以為數百年以來,博學通儒,沒有比他更好的了。與當時另一位博學宏儒劉炫,同稱‘二劉’。而皇上廢天下鄉學之後,天下的名儒和後進學子,或質疑他的學說上門論戰,或不遠千裏來拜師求學的,每天都絡繹不絕。”

王世充點了點頭:“是的,劉焯這個人我知道,性子非常孤傲,脾氣還有些怪,上次我派人給他的學院送錢資助,他還懷疑了半天,推辭了幾次,就怕有人是送錢毀他清譽,不收這種飛來橫財的,我還真是第一次碰到。”

魏征微微一笑:“那是因為每天上門找他論戰的人太多了,劉焯的儒學觀點標新立異,而儒學的經典典籍又因為歷代的大儒以個人的見解標注過,而引起了分裂,遷延至今,已經有了不少門戶之見。也難怪劉老夫子警覺性高了些。”

“不過這孔穎達先去劉焯門下時,劉焯對他很冷淡,可是一年多的相處下來,連飽學宿儒的劉焯也驚嘆於孔穎達的才華,欲留他同館共授學業,也好互相切磋。可是孔穎達卻婉言謝絕,回歸故裏。”

王世充的眉頭一皺:“這個人是不是太狂了點,學到了本事就把師父給扔了?如此忘恩負義之人,我只怕是不敢要的,你我做的乃是大事,若是從他這裏事泄,都是滅族之禍啊。”

魏征搖了搖頭:“主公只怕是想多了,這孔穎達的理想,不是出將入相,博取功名,而是想成為一代大儒,名垂青史,我曾經和他聊過,他一直說自漢以來,歷代大家對五經作了注釋,這不可避免地夾雜了不同時代,不同個人的看法,也因此而導致了儒學的分裂,現在儒學內部門戶林立,相互間爭吵不休,已經上升到意氣之爭,而非單純的學術討論,他有意以畢生時間,對五經進行重新的統一注釋與講解,以統一儒學內部的學術爭論。”

王世充倒吸一口冷氣:“此人的志向竟然如此遠大,這事情要給他一做成,那就直接成為一代聖人了。”

魏征微微一笑:“正是如此,他覺得在劉焯那裏,思路會被劉焯一家之言所影響,失掉自己學術上的獨立性,所以不惜離開,只是要找到五經的原本,需要探尋不少上古典籍,自漢以來,多年戰亂,尤其是五胡亂華,神州陸沉,多少珍貴文獻就此散失,所以孔穎達的研究,需要大量的資金扶持,還需要有一幫人四處幫他收購那些典籍,主公,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王世充點了點頭:“給他錢倒是不成問題,只是聽玄成這樣說,此人只是一個單純的學者,並非象玄成這樣的謀士,對我的大業沒有太大的幫助,我資助他,每年花個百十萬的錢無所謂,可這樣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