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7章 陣中血戰(一)

飛斧擲出,血光飛濺,十幾個隋軍士兵應聲而倒,而七八個悍勇之士倒地後直接拔出鑲在身上的斧頭,一咬牙,連血也不止,就繼續端著長槊向上沖。

突厥士兵們也迅速地抽出了兵器,揮舞著長兵刃,如長槊與狼牙棒的大力士們沖在了前面,從隋軍的長槊間的縫隙裏鉆進去,隔著隋軍的盾牌,與對面的隋軍殺作一團。

由於隋軍人數太少,每個方向只有四五百名長槊手頂在前面,因此陣形的寬度和密度都不足,無法形成象一般的槍陣那樣矛槊如林的情況,很輕易地被突厥人近了身,前排士兵的長槊雖然也捅倒了上百名突厥人,但仍然擋不住潮水般的突厥人從後面不斷地湧來。

第一排的隋軍士兵們棄了手中的長槊,紛紛抽出身上的重劍與砍刀,左手握著盾牌,整排的士兵的大盾相連,形成了一道厚實的盾墻,後面的士兵們把長槊架在前排士兵的胳膊上,另一只手死死地頂住前面同伴的後背,硬頂著本方的陣線不向後退。

隋軍的士兵們個個都是驍果的精銳戰士,無論是馬戰還是步戰,都可以一當十,突厥的士兵雖然悍勇,但他們長於馬術和射箭,這種面對面的搏殺上,無論是力量還是技巧,都遜色隋軍的驍果戰士很多,加上雙方的裝備不是一個档次,許多時候即使突厥士兵們的刀劍越過盾牌,砍中了隋軍士兵的身體,仍然無法造成致命的傷害,反過來隋軍的重劍,馬刀都是鋒利無比,一刀揮出,往往對面的敵人的斷首殘肢橫飛,幾乎刀刀致命,劍劍出血。

但突厥人畢竟數量眾多,而且全打紅了眼,後面的人踩著前面士兵的屍體,瘋狂地湧上,更是有些悍勇之徒,直接踩著前面人的肩膀,淩空向著隋軍的陣營飛撲,落地之後,狂舞著手中的兵刃,對著周圍的一切瘋狂地攻擊,在被亂刀分屍之前,總能殺傷到六七個對手。

戰局一時間形成了僵持,突厥人靠著兵多,隋軍靠著陣型和人猛,在最開始的戰線處寸步不讓地戰鬥,雙方不斷有著士兵中刀劍倒下,退出戰鬥,而往往隋軍士兵們被打倒後,後方的戰友會迅速地補上空當,傷兵退後,稍作調整後又加入後排作戰,因為損失比起對方要小了許多,王世充這一塊兒打了半個多時辰,本方無法再戰的大約有一百多人,而突厥人卻是傷亡又超過了一千,屍體和被踩死的重傷員幾乎在這戰車後的百步範圍內形成了一堵血肉的屍墻。

隋軍的弩手們也幾乎全部換上了肉搏的護具,操起了雙手使的大刀和戰斧,投入了一線的戰鬥,這些臂力驚人的弩手們舍棄了盾牌,在這種近身肉搏戰中就是持雙手武器奮擊的跳蕩兵,他們躲在一線士兵大盾的後面,看準機會,趁著盾牌的打開那一瞬間沖出去,對著對面敵人的腰部和腿部就是一陣猛砍,往往一蓬血雨之後,對面的敵軍慘叫著倒在血泊之中,一只腿不翼而飛,緊接著就會被後面湧上的同伴踩成肉泥。

隋軍的弓箭手們也是一刻不停地向著外面傾瀉著箭雨,戰車兩側的二十步距離成了他們反復清洗與打擊的目標,盡管後面湧進來的突厥士兵全都高高地舉著盾,可是總是時不時地有著倒黴鬼被箭枝射穿了盾牌,慘叫著捂著脖子或者是肩膀,撲倒在地,而更多的人則一直舉著盾牌,有些人的手都被射得釘到了盾牌上,血流如注,卻咬著牙一直在死撐著,因為他們很清楚,只要把盾牌從自己的頭頂挪開哪怕瞬間,只怕這條小命就已經不保。

突厥人從外面射來的箭雨也一刻沒有停過,看樣子應該是拱到離車陣四五十步距離的步弓手們,在一直發箭支援前方的戰鬥,他們的箭雨沒有射向正在苦戰的兩軍步兵,而是向後延伸了二三十步,專門打擊站在後面的隋軍箭手和預備隊。

隋軍的弓箭手們今天的左手都套著一只皮盾,遇到箭矢奔著自己過來,則舉盾一擋,然後繼續抽箭搭弓,向著遠處一箭回射,只是由於王世充的嚴令,只允許弓箭手們把箭雨打擊的範圍控制在大車的前後二十步左右,不與對方的射手進行對射,因此半個時辰下來,隋軍的弓箭手們有五六十人肩部中箭,無法再繼續戰鬥,而戰死者也有四五十,少了一百多人的火力,隋軍的箭雨看起來也不如半個時辰的剛接戰時來得兇猛迅捷。

前線的血戰一直在繼續著,戰吼聲,刀劍相交的聲音,大棒擊中盾牌的聲音,還有垂死時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而幾乎個個殺得渾身是血的隋軍將士,一個個面當上狀若血洗,如猛鬼惡魔,而對面的突厥士兵,終於露出了些疲態,開始慢慢地向後縮了,氣得那阿裏台跳到戰車上,手持彎刀,嘴裏冒出一串串的突厥話,盡全力刺激著部下的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