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黑了心的鐵心源(第2/2頁)

“啊——”小巧兒咆哮一聲一溜煙的就跑沒影了。

鐵心源背著自己獨有的雙肩背包晃晃悠悠的向笸籮巷子走去。

計劃幹完了第一步,現在該去找能代替崔屠夫去福壽洞的人了,這樣的人很不好找,不夠聰明的人幹這事遲早會和崔屠夫一個下場的,太聰明的人很明顯的人家丐幫大龍頭一點都不喜歡。

別看全部東京人都在鄙視崔屠夫,回到家裏躲在被窩裏羨慕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人也不在少數。

人天生就想攀高枝,只要能爬到高出,根本就顧不上理睬自己腳下的樹枝子是一顆什麽樣的枝子,哪怕滿是荊棘把腳紮的生疼,也要想方設法的在高出多停留一點。

皇家的狀元路,就是最美好的梧桐枝,只有金鳳凰才有資格落在上面,至於福壽洞的這根腐爛的帶著腐臭氣息的樹枝,也不是沒人願意停一下的。

壞人幹好事沒人會信,好人幹壞事大多數都會得到原諒,大宋民間最不缺少的就是鐵骨錚錚的落魄文人。

這樣的人往往以不懂變通著稱於世,他們辦出來的事情絕少有合乎情理的,只有合乎聖人微言大義的。

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的老冬烘先生根本就不會辦事,很奇怪,不論是誰家有了事情,聽不聽得都會帶著禮物專門來向老冬烘先生請教。

這樣的老先生,信義著稱於鄉間,該他不該他管的事情裏面都會有他的影子,今天把家族裏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沉塘,眼看著池塘裏都往上冒泡泡了,依舊恨得咬牙切齒的。

明日又會對一個因為不喜歡老爹給他找的媳婦的不孝之子破口大罵,直到那個不孝之子滿面淚痕的牽著一個面帶奸笑的女子入了洞房才算是心滿意足。

西水門就有這樣的一位單先生,大名叫做單遠行,名字起得好聽,卻從未去過遠方,更沒有遠行求學過。

五十四歲了,以前帶著一個七十三歲的老娘和一個十六歲的小閨女過活,老婆有一次出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雖然有很多人信誓旦旦的告訴他,他老婆和一個磨鏡子的年輕人跑了,他就是不信,誰這麽說,他就吐誰一臉的唾沫,他認為他老婆之所以沒有回來是因為遭了丐幫的暗算。

聽說他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遠行的計劃,只可惜後來未能成行,他覺得父母在不遠遊是一句金玉良言,自己連母親的養育之恩都沒有報答,區區求學上進實在是將本求末不算是正途。

他最新的老計劃就是等老娘死了,閨女嫁人之後,就帶著一把刀子闖進福壽洞裏去和那些叫花子拼個玉石皆焚。

這個計劃是十年前定的,當時之所以沒有沖進洞裏去,是覺得自己的責任還沒有完成,老母未曾入土,女兒未曾成人,自己死了那就是不孝不慈的大罪人。

現在終於可以成行了,老娘年前去世了,閨女也在大年初一帶著孝嫁給了老友的兒子,於是,他每天的日子就是在喝酒和磨刀之中進行的。

鐵心源找到單遠行的時候,老夫子還在磨刀,也不知道他這個刀是怎麽磨的,巨大的磨刀石都變成月牙了,他的刀子依舊沒有磨好。

看磨石磨損的程度,即便是一把大鍘刀也該磨成一把匕首了。

“這是老夫磨的第三把刀!”

看到鐵心源進了自家的院子,單遠行就立刻解釋了一下,看樣子他已經給別人解釋過無數次了,以至於鐵心源這個孩子來了,他也條件反射性的解釋了一句。

“您不是在磨刀,您是在磨心。”鐵心源取出一瓶梨花白放在老夫子的面前道。

單遠行瞅了一眼梨花白笑道:“別把你娘的好酒偷出來,這酒的價值不低,你娘賣半個月的湯餅未必能換來這樣一瓶子酒。”

鐵心源笑著蹲在老夫子的面前道:“這瓶酒是朋友送給我的,我年紀小,我娘又不喝酒,所以我就給您送來了。”

單遠行放下手裏已經磨的不成樣子的單刀道:“不愧是聖上親口誇獎過的神童才子,那你說說,老夫到底磨的是什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