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抉擇(第2/6頁)

他聲到人到,一掌切向斛律琴心的脖頸。

斛律琴心一咬舌頭,精神微振,軟劍一抖,竟還能刺出一劍。

“嗤”的聲響後,鄭道人肩頭著了一劍,鮮血溢出,可那軟劍也被鄭道人擊飛了出去。

斛律琴心軟劍一失,頭暈腦脹,人在地上晃了幾晃,就仰天倒了下去。

李八百等人根本動都未動,臉上甚至有了分哂然。

他們未將斛律琴心看在眼中,認定鄭道人一人可以解決斛律琴心,是以根本不打算出手,卻不想鄭道人這般沒用,雖擒住斛律琴心,居然還掛了彩。

鄭道人臉上有些掛不住的樣子,悶哼一聲,不等軟劍落地,長袖一拂,竟將軟劍卷在袖中,再是一抖,軟劍激飛電閃,直刺地上的斛律琴心。

斛律琴心眼前迷糊,見軟劍飛來,不想會死在自己的劍下。

她心中有分苦澀,腦海中電閃過破釜塘木屋前的景象……

那一刻,她只是在想,就算他會坐在桌子對面,我也再做不了稀飯。

眼看軟劍就要將斛律琴心釘在地上時……

“當”的一聲響,火光四濺。

一點黑影飛來,擊在軟劍之上,竟將軟劍硬生生地砸偏尺許。

“嗤”的聲響,軟劍刺在斛律琴心身旁的雪地上,顫顫巍巍。

那點黑影也落在地上,滾了幾滾,翻了兩翻,原來不過是枚銅錢。

斛律琴心一怔,不知這時會有哪個出手,可再也支撐不住那股眩暈的感覺,閉上了雙眼。

鄭道人臉色改變,緩慢地轉頭向銅錢飛來的方向望去,方才他擲出軟劍並未用全力,但對方竟能用一枚銅錢擊偏劍尖,力道之深,運勁之準,簡直可說是駭人聽聞。

王遠知、裴矩看著那枚銅錢,眼中也露出驚詫之意。

鄭玄看的是李八百。

李八百也在看著那枚銅錢,見鄭道人望過來,李八百哈哈一笑道:“道長不要看我,我沒有這麽大的本事。”

鄭道人脖頸一寸寸地扭轉,目光終於落在了張仲堅的身上,嗄聲道:“是你?”

他滿是不信的口氣,實際上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有點難信——難信幾個月前還是渾渾噩噩的無名之輩,如今竟然有這麽高的功夫。

“是我。”張仲堅道。

“你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她本是斛律明月的細作,她聽到我們的事情,很可能壞了我們的大事?”鄭道人咬牙道。

裴矩一旁道:“鄭道人說的不錯,這女的叫斛律琴心,本是斛律明月的義女,這次潛來,顯然要對我們不利。”

山風呼嘯,凜冽如刀,所有人的目光比刀光還要冷,那一刻全釘在張仲堅的身上。

張仲堅竟能鎮定自若:“我只知道她不該死,該死的是斛律明月。”

裴矩目光一閃,淡淡道:“聽張大俠這麽說,蘭陵王似乎也不該死了?”

眾人色變,轉瞬間將張仲堅圍在當中。

如果張仲堅不贊同李八百行刺蘭陵王的計劃,那就是他們的敵人。消息若泄漏,只怕他們人人寢食難安。這一刻,要殺斛律琴心反倒是次要的事情。

張仲堅依舊未動,只是道:“是。無論別人怎麽想,但我要殺的只有斛律明月!”

王遠知冷冷道:“你以為你是誰?”

“我不是誰,我是張仲堅。”張仲堅昂首道,“王遠知,你若是不服,大可動手!”

王遠知勃然色變,忍不住上前一步。

張仲堅緩緩道:“可你不會冒險的,是不是?你中了家父的生死判,雖用茅山道術克制住毒性發作,但若不得我龍虎符箓化解,始終是修行的致命之患。”

王遠知額頭上有黑氣一閃,放聲長笑道:“你想威脅我?”

他雖在大笑,可誰都聽出他笑得有分勉強。

“我不想威脅你,只想告訴你,我死了,對你並沒有好處。”張仲堅淡淡道。

王遠知悶哼一聲,卻知道張仲堅說的是實情。

當初張季齡破禁制瀕死一擊,王遠知猝不及防,已中了張季齡的算計。王遠知這次前來,一方面是為陳國盡力,另外一方面,就是找張仲堅尋求破解生死判之法。

他早看出張仲堅眼下意志極堅,為復仇性命都可不要,但他大好的前途,肯定不想和這種人做個生死較量。

張仲堅轉望李八百道:“李八百,你來找我,除了想利用我,當然還想從我身上得到家父藏的財富了?”

李八百嘿然一笑:“張大俠明白人說的就是痛快話。”他倒是直認不諱,目光從張仲堅手上的碧玉扳指上掠過。

張季齡身為江南首富,這些年斂財難以盡數,雖已身死,但在死前已將財富轉移大半,眼下誰都清楚,除了張仲堅,沒人知道財富在哪裏。

眾人都是道中之人,可要成大事,財富也很重要,張季齡留下的那筆財富,對眾人顯然是個極大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