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罷孫(三)(第2/3頁)

智然聞言,眼睛一亮。

成吉思汗的後代,遍及北疆,除了內蒙古、外蒙古外,新疆、青海、西藏也有蒙古人……

曹颙操了這份閑心,只是顧及智然的安危。他還不知道,就因他這段話,確定了喀爾喀呼圖克圖活佛的轉世靈童的尋找方法,使得喀爾喀地區宗教與地方政權對峙多年,始終不能融為一體。

等到兩百年後,轉世的呼圖克圖與地方王府勾結在一起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脫離中央政權,稱帝建國。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就說曹颙從黃寺回府時,天已經全黑了。

孫文千在客廳裏等著失去了耐心,若不是曹家早已今非昔比,不是孫家能匹敵的,他都想咆哮兩聲,問問曹家的待客之道。

其實,曹家也不算怠慢他,大管家曹元始終在陪客。

這茶盞裏的茶水,都換了三次,孫文千等得眼睛都要直了,才看到曹颙的影子。

聽說孫文千等了將近兩個時辰,曹颙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雖然對孫玨不感冒,但是對孫文千的印象還算良好。同孫文成的偽善、孫玨的無恥相比,孫文千恩始終以理服人,是孫家的明白人兒。

加上他是已故孫太君的親侄子,就憑這兩條,曹颙都願意敬他三分。

“叫四表叔久候,侄兒這裏告罪。四叔即是到京,怎麽也沒來信說一聲,當侄子過去請安才是。”曹颙道。

孫文千雖等得煩躁不已,但是見曹颙穿著補服就來了,態度又如此溫煦,那些煩躁立時煙消雲散。

他站起身來,帶著幾分羞愧道:“孚若賢侄,如今孫家風雨飄搖,我只好腆著臉上門了。”說著,他鄭重地向曹颙道謝。

雖說孫玨是他“保釋”出來的,但是他也聽孫玨提了,曹颙使人去衙門打過招呼,使得他這幾日好過些。因此,孫文千還是很承曹家的情的。

曹颙聽了,厚著臉皮笑了幾聲,嘴裏謙虛兩句。

說是打招呼,真是打招呼,他並沒有叫曹元在順天府衙門走動。

孫玨之所以後來這些日子,住上了單間,沒有再遭罪,是因為順天府尹陳守創的安排。

孫文千沒有啰嗦,直接說起孫文成之事。

如今,孫家能央求的,只有曹家。孫文千很是擔心,怕大哥在不經意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孫家在朝沒有勢力,根基實在是太單薄了。

“不管怎麽樣,還是請大表叔先回京再說。”見他談起正經事,曹颙也收起臉上笑容,正色道。

現下,曹颙能祈禱的,就是孫文成表裏如一,少貪些銀子。

孫文千聽了,有些不死心,猶豫著說道:“大哥在杭州織造上,已經將近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同樣是織造,曹家不必說,雞犬升天;李家稍差,但是李煦兼了十多年鹽政,身上又掛著戶部侍郎的銜兒;只有孫文成,兢兢業業小二十年,只是一個五品郎中。

曹颙見他想不開,嘆了口氣,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四表叔,這您還不明白嗎?大表叔即便沒有過錯,這任職久遠,盤踞地方,就是錯。”

孫文千聞言,立時變了臉色,喃喃道:“這樣說來,李家難道也……”

曹颙點點頭,道:“不僅李家,還有江寧織造盧家,說起來也在任十來年了……”

孫文千的臉色漸漸平靜,心倒是踏實下來。

見孫家“禍不單行”,他還以為孫家被人算計;如今曉得江南三大織造都要換人,他心中的擔心少了幾分。

“原來如此,幸好有孚若指點迷津,要不然我跟個沒頭蒼蠅似的,都不知該怎麽辦是好。”孫文千松了口氣,道。

既要新舊接替,少不得要查織造府舊賬,看著孫玨早年的花銷,孫文成確實不像個貪的。但是真實情況與否,曹颙也不能確定。

“前些日子,因大表哥之事,有禦史彈劾大表叔。如今四表叔在京中,最好也少走動,省的叫人算計了去。”曹颙想了想,說道。

不知道孫家最後的罪名前,曹颙不願意冒險,將曹家牽扯進去。

孫文千聽了,忙點頭稱是。

今日他來曹府,除了尋曹颙問問孫文成罷官詳情外,還有一件事要開口:“孚若,你姐夫的情形有些不大好,有傷不說,還受了寒,怕是得養些日子……客棧中人來人往的,實不是養病的地界。你看,能不能同你大姐說一聲,叫你姐夫回宅子去養病……”

孫家的宅子,雖動用的曹穎的嫁妝銀子,但是卻是變賣了孫家老宅後換的新宅。

雖說“夫妻別居”後,宅子分給曹穎母子居住,但是等到孫文成闔家進京,還是要回到孫宅安置的。

因此,曹颙很是痛快地說道:“大姐最是賢惠,曉得四表叔的難處,定是應的。再說,不僅大表哥,表叔也不好一直住在客棧中。今兒太晚了,明兒我便使人去海澱告訴大姐四表叔來京的消息。若是大表叔進京,也要提前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