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感恩

初瑜拿著帖子,有些為難。

不知佟府這位如夫人怎麽想起曹家來,以給李氏賀壽的名義,送了重禮,而後帶了她給李氏與初瑜的請帖。

如此一來,初瑜倒是不好隨意推掉。

“吃酒?”李氏聽了,不由皺眉,道:“我記得佟夫人去年沒的,過世還沒到周年,如夫人怎麽會宴飲?”

身為婢妾,也要給主母服孝的。

初瑜合上帖子,道:“這般迫不及待的,能有什麽,估摸是如夫人的誥封下來了。想來這兩日,爺也會收到帖子。”

涉及到官場人情往來,並不能個人好惡來左右。

只是這個如夫人也太不知規矩,初瑜身上還戴著孝,如何能出去吃酒應酬?

這到底是旁人家的私事,李氏也不好多說什麽。只是身份所限,使得她對病故的國舅夫人多了幾分同情,嘆了口氣。

等到曹颙從衙門回來,初瑜對丈夫提了隆科多寵妾送禮發帖之事。

“哪天?”曹颙想了想問道。

“下月初五。”初瑜回道。

“送得半月,送得夠早。”曹颙隨口回道。

聖駕行圍的日子已經定下,就是十月二十,也就是後天。

隆科多既能定下半月後宴飲,是篤定聖駕能在半月內結束行圍?

南苑牧場,是京城南郊,距離京城二十多裏,說起來比暢春園離京裏還近些。

此次行圍,為了向喀爾喀蒙古諸王彰顯國威,除了王公貝勒,三品以上文武官員,輪班隨扈禦前。

曹颙因才從通州辦差回來,所以沒有在第一批隨扈名單上,要十月二十六去輪班。

對於天佑想要去看圍獵的願望,並不算難事。

雖說牧場是聖駕所在,守衛格外森嚴,但是天佑是伯爵府嫡子、淳郡王府外孫,並不是身份無名之人,跟隨淳郡王府的幾位舅舅或者平郡王府的表哥們一道,也能進入圍場。

但是,曹颙想了想,還是決定找兒子談一談。

最近一段時間,左住、左成兄弟有些消沉,正是由孩童到少年的成長期,曹颙希望他們能健康成長。

“天佑,聖駕南苑行圍,確實是京城上下關注的大事。你想要去見識一番,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以你的年紀,與我父的身份,只能央求旁人,才能滿足你的心願。也只能帶你一個,左住、左成卻是不行。這些日子,你們幾個有些疏遠了,是因為不在同一處學堂讀書的緣故麽?”曹颙問道。

天佑點點頭,道:“聽左住的意思,官學的課業更繁重些,每日裏上學放學的時間,也比旗學晚。加上二弟如今每日淩晨進宮,晚上回來休息的也早,大家夥就不像以前那樣老在一塊兒。”

說到這裏,天佑也察覺出不對,皺眉道:“父親,是不是使人去官學裏問問,兒子瞧著左住、左成這些日子都沒什麽精神。錢先生在時曾說過,讀書不可‘拔苗助長’。左成的身子本就不如旁人結實,再累了怎麽辦?”

看著天佑小大人的模樣,曹颙道:“他們兩個不是身病,而是心病。前些日子,我將他們的身世告訴他們,好像是的他們兩個觸動頗深。他們並不是莊先生的遠親,而是為父至交好友的遺腹子。”

而後,曹颙簡單說了左住、左成家有變故,才使得他們一直寄居曹家。

“他們家是滿洲旗人,祖上也是有世襲佐領與爵位的,要是沒有發生變故,他們也有資格進旗學。”說到這裏,曹颙嘆了口氣。

孩子最是敏感,雖說論起學習氛圍,官學比旗學好的多,但是不同就是不同。一個需要苦讀,才能獲取入學資格;一個卻是靠著家族,就有資格入學。

隨著孩子們漸長,這身份等級不同就越發凸顯。

“啊?”天佑聽了,詫異出聲。

曹颙起身,站在兒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為父差事忙,你做兄長的,替為父多看顧他們兄弟一二可好。”

天佑點點頭,遲疑了一下,問道:“父親,馬家伯父將女兒許給左住也是看在左家伯父的情分麽?要是這樣,父親會不會將妹妹許給左住?”

“怎麽想起問這個?”曹颙有些奇怪。

天佑猶豫了一下,回道:“福寧說,外頭都曉得母親為妹妹置辦了份厚嫁妝,要不是妹妹年歲小,早就有人上門說親。那些人……圖的是父親母親的錢……”

福寧是他在旗學裏結交的朋友,家裏雖比不得曹府顯貴,也是勛爵之家。

見天佑帶著擔憂的表情,正經八百地說起此事,曹颙不禁莞爾,搖搖頭,道:“你妹妹才多大?左成打小養在咱們家,跟天慧是兄妹,如何能做夫妻?”

天佑這才松了口氣,道:“不是就好。要是換做左住,兒子也是不擔心;左成老愛生病,不能照顧妹妹。”

天佑的心思,都放在為父親分憂上,對於行圍之事,也看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