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演武

孫氏帶著丫鬟下來,還是有些不放心兄弟。這會兒功夫,她才想到弟弟穿著打扮不對頭。

想到此處,她就有些坐不住,吩咐人看著前邊,待丈夫一回內宅,就使人請了過來。

“他怎麽這個時候回南邊來?可是家裏有事兒?”見丈夫進來,孫氏擺擺手,將丫鬟打發出去,開口問道。

李鼐陪著小舅子喝了半晌酒,有些口幹,向妻子要了一盞茶喝了,才說道:“你手上有沒有銀子,預備出二百兩來。”

“銀子?”孫氏見丈夫答非所問,皺眉道:“如今太太掌家,我這裏哪兒有銀子?誠哥兒來信,說年前未必能回來,我還想同爺商量,是不是能同老爺說一聲,使人往京城送些銀錢過去,省得誠哥他們兄弟兩個手緊。”

李鼐擺擺手,道:“家務事,與太太說就是,煩老爺做甚?前些日子,不是聽你提過一遭麽?怎麽還要往京送銀子?”

提及此事,孫氏心裏不由多了幾分埋怨,道:“自打大爺領了那兩個小的回來,太太就改了舊日性子,將銀子都攥在手心裏,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兩半花。今年又翻出好些舊衣服來賞人,省下裁新棉衣的銀子,連體面都不要了。”

李鼐是曉得家裏近況的,倒是沒有多想,道:“府裏這幾年短進項,太太節儉些花,也是應當的。”

孫氏被噎得無話,也不好同丈夫多抱怨王氏的吝嗇,只好訕訕道:“大爺若想要使銀子,直接同老爺說,從賬上支,倒是比同太太說來得便宜。”

李鼐有點微醉,用手按了按太陽穴,道:“不好從賬上支,是給小舅子預備的。你先從私房銀子裏出,過幾日我想法子補給你。”

孫氏見丈夫不舒坦,走到他身後,伸出手去,一邊幫他按腦袋,一邊問道:“好好的,怎麽想起上咱們家借銀子?”

因牽扯太多,李鼐不願同妻子多說,便道:“許是一時不便宜,既上門來,又開了口,總不好叫他空手走。”

孫氏抿了抿嘴,雖帶了幾分不情願,到底是自己的娘家兄弟,就沒有多說什麽。

李鼐卻是想起兩個侄兒,早先是養在小舅子家的,若是不小心碰上,叫人尷尬。看來,還是早早地送了銀子,打發小舅子離開蘇州才是正經……

次日,孫玨看到姐夫遞過來的二百兩銀子時,臉色兒卻不好看。他本是開口借五百兩的,沒想到只得了二百兩。

他冷哼一聲,道:“姐夫這是打發要飯的?我千裏迢迢地過來,姐夫就拿出二百兩銀子,倒是好意思?如今是瞧我落魄了,親姐姐、親姐夫也不待見,忘了去年央求我的時候?”

去年李鼐央求他,就是為了雙生子之事。

這並不是什麽光彩事兒,孫玨還巴巴地拿出來說,李鼐覺得頭疼不已,道:“如今我們府日子過得也不寬裕,還欠著戶部幾十萬的虧空,上上下下也是勒緊褲腰過日子。這些還是你姐姐,當了自己的頭面,給你湊的。”

這並不是托辭,李家這幾年鹽稅上得的銀子,多是填補當年接駕時落下的虧空。

孫玨卻漲紅了臉,憤憤不已。

李鼐怕他揪著雙生子的話不放,失了兩家體面,岔開話道:“也不好總在外頭住,等嶽父氣消了,玉樹還是早日回杭州過日子吧。實是不行,在杭州就近也行,總比在徐州要好。”

孫玨聽了,也是怏怏的,道:“若是回杭州,以父親的脾氣,能直接打殺了我。外頭雖苦些,總算抱住這條爛命。”

聽他說得可憐,李鼐低下頭,掩住眼中愧疚之意,心中嘆息一聲,已經想著是不是自己出面,好生勸勸嶽父……

……

京城,昌平,曹家莊子。

這日午後,天氣晴好,任家兄弟帶孩子們在校場練習射箭。曹颙無事,踱步過來湊熱鬧,剛好看到李家兄弟也在。

李誠畏寒,穿了棉衣服,罩了猞猁皮馬甲,看著還是羸弱不堪。

曹颙見狀,暗暗皺眉。

之前,李氏要帶李家兄弟來莊子前,曹颙問過給李誠看病的太醫,說李誠寒症已痊愈,不會過了病氣給旁人。

不過,這些日子,見李誠旁的症狀都沒了,就是偶爾還咳嗽,曹颙就擔心他是肺炎。

他症狀不明顯,不發高熱,大人還好,不怕傳染上;孩子們到底身子弱,曹颙就不願他同孩子們走得太近。

見曹颙來了,任家兄弟放下弓箭,帶著孩子們過來見禮。李氏兄弟也踱步過來,同曹颙見過。

曹颙擺擺手,叫孩子們繼續,隨後轉過頭,對李誠道:“到底是入冬了,看著天暖,這風也硬。你還是好生歇著,養好身子再出來才穩當。”

“侄兒已是盡好了,實是在屋子裏悶得不行,才出來曬曬日頭,這會兒就回去。”李誠看著甚是乖巧,規規矩矩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