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拜年(上)(第2/3頁)

李氏叫兩人坐了,又使丫鬟送來點心吃食,笑著對她們說道:“大過年的,也不能出門子,怪悶乏的,得空便來這邊院子裏坐。新媳婦不容易呢,早年我剛嫁給老爺時,也是帶著幾分忐忑。熬了這些年,才算是過來了。”

年下習俗,講究“忌門”,就是過年時,初一到初五,誰家裏來了婦女或小姑娘,那就是沖撞了喜慶,一年就要不吉利。

大過年的,男人雖說四處拜年,女子卻是要被束到初六“忌門”結束,才能走親訪友。所以,李氏才對兩個侄媳婦兒說悶乏。

像靜惠、如慧來這邊府,初瑜帶著孩子去東府,這還算是自家內,不算是串門子,因此沒有那些個忌諱。

靜惠只是笑著聽著,如慧擡起頭來,看了看李氏的面容,又看了看她搭在炕桌上白皙的右手,贊道:“不是侄媳婦兒奉承,大太太好年輕呢,想來是省心的,不比我姑……”說到這裏,調皮的吐吐舌頭,笑了兩聲,繼續道:“不比我們太太,看著好像甚是糟心。”

進門不到十天,如慧改口還有些不便。

雖說如慧說得直白,但是卻也帶著幾分真是所想。

李氏嘆了口氣,道:“你們年數還輕,不曉得做父母的難處。等過兩年,你們添了兒女,就曉得了,那可是操不完的心。你們太太比我有福氣,兒女多,所以思量的多些,需要操的心也多些。你們做媳婦的,即使進了門,還要恪守孝道才是。”說到最後,話音中已經添了幾分正色。

靜惠與如慧忙站起身來,束手應了。

這邊李氏淳淳教導,東府的兆佳氏,看著曹颙、初瑜一家,臉上都能刮下白霜來。

不過是個儀式罷了,左右為的是不失禮。

曹颙與初瑜兩個也只做未見,曹颙牽了天佑與恒生兩個,初瑜抱著天慧,一起拜年。

天佑與恒生還帶著幾分不自在,但是來時,曹颙與初瑜已經哄了一路,也肯安分聽話。

兆佳氏穿著藍色旗裝,頭上雖說沒帶絨花、珠翠等物,但是也是好幾支素金簪子。雖說臉上覆著粉,但是仍是隱隱地露出疲態,想來是休息不足的緣故。

塞什圖前腳才走,她正在炕上思量著這國公府的爵位傳到女婿身上,到底是什麽品級,往後外孫子就是小公爺了。

別的不說,這“抓周”禮她卻是不能預備的少了。

雖說曹頤同李氏親,待她只是平平,但是她才是孩子正經的外祖母,這個誰也改不了。

聽說親家太太那邊因兒子過繼的緣故,不願搬到國公府去做老封君,還留在舊宅裏。那往後,要是兩家走動,她可是正經的親家太太……

想著與庶女不尷不尬的關系,兆佳氏扶著額頭,心裏也有些直迷糊。

難道自己個兒真錯了?這保不齊誰是個有福氣的。不過,話說回來,要是當初三姑娘就這麽被認回二房,八成是要在南邊做親的,哪裏還能到京裏做國公夫人?

這樣說起來,她當年的冷情,也算是成就了庶女。這樣想著,兆佳氏的心裏就熨帖不少,舒坦了許多。

看著曹颙一家人來拜年,她牽了牽嘴角,想要譏諷兩句。說起來,三姑娘不親二房親長房,也有曹颙這個哥哥縱著的緣故。

不過,看著曹颙笑容寡淡、眼神清明,她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她心裏也是嘀咕,大過年的,這是來拜年來,還是來做什麽?

為何使人覺得這小兩口恭敬有余,親近不足,透著幾分疏離。莫非,真是為了她打了恒生的緣故惱了,心裏埋怨她這個嬸子?

這也委實太沒度量了些,身為晚輩,怎麽能如此?

她“咳”了兩聲,清了清喉嚨裏的痰,沖侍立在側的綠菊點了點頭。

綠菊將準備好的荷包用托盤送上前,兆佳氏這才伸手,虛扶曹颙與初瑜道:“都起來坐吧,難為你們,還能過來瞧瞧我!”說話間,掃了曹颙腳邊的恒生一眼,皺了皺眉。

曹颙與初瑜禮數到了,也懶得計較兆佳氏的陰陽怪氣,待兆佳氏的荷包送出,便起身告辭出來。

兆佳氏原還想要再白扯兩句,話卻是被堵到嗓子眼裏,不得機會說。

在他們走後,兆佳氏少不得要了一袋煙,跟身邊的兩個丫頭嘮叨一番。

不說曹家幾個小的,往嶽家的嶽父家,往母家的母家,曹寅已經是騎著馬,到了西單牌樓這邊的酒樓。

禮部的“團拜”酒會,就定在這邊。

兩位尚書、四個侍郎,下邊的司官也盡數到場。除了禮部上下官員,開席前,竟還有位大人物翩然而至。

那就是分管禮部事務的兩位阿哥之中的三阿哥,穿著常服,滿面溫煦地同禮部諸人打著招呼。

到曹寅時,三阿哥顯得格外熱絡些,笑著說道:“還記得曹大人早年未出京時,曾教導過本王騎射。同其他阿哥相比,本王臂力不足,曹大人還曾專門為本王做了腕帶。如今想起,已經是過去將三十多年矣。”說到最後,頗為感觸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