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荷園(第2/3頁)

永慶還是沾了家人的光,雖說他父親當眾宣布將他家族除名,但母親是康親王府出來的郡主,胞妹為鐵帽子王府嫡福晉,堂妹為皇子嫡福晉,妻子是公府出來的小姐,哪個敢小瞧?

待到曉得永慶獲罪的原由,這邊安置流犯的官員便又沒底了,這實在摸不透這小子到底得罪的是哪一位?萬一他們這邊厚待,落下埋怨,以後保不齊就沒好果子吃;可萬一怠慢,這背後哪家要為其出頭,也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

一時半會兒,竟是找不到合適的差事來安置永慶。就這樣,永慶滯留在盛京。因曹方使了不少銀錢打點,又有七斤跟著侍候,吃喝用度都算好的。永慶沒遭什麽罪,原本清減的身體,也強壯許多。

最快也要挨到明年萬壽節大赦,若是不赦流犯的話,那自己該尋個機會北上。曹颙一邊穿衣,一邊盤算著。

窸窸窣窣的,初瑜也起身穿了衣裳。

待用了早飯,曹颙去前衙與莊先生交代一聲,便帶初瑜出府。小兩口輕車簡從,除了讓喜雲、喜彩另乘了一輛馬車跟著外,便只有魏黑帶著幾個長隨跟著。

前些天修這南城宅子時,魏黑還在新婚,因此今兒是第一次來。先前,聽人說起“金屋藏嬌”之事時,魏黑便不信。他跟在曹颙身邊十多年,實是想不出還有女人能夠將這位自小便“老成”的異於常人的公子迷倒。

因昨天下午便想著帶初瑜過來,所以曹颙在找莊先生給程夢星洗塵前,曾吩咐吳茂帶人將沿途的路平整平整,省得顛簸。

即便如此,曹颙仍是叫人準備了厚厚的墊子。幸好早晨天氣還涼爽下,要不坐在車裏就算顛不到,也夠熱的。

曹颙思量著那姊妹兩個,略微有些為難。

昨兒,曹颙將身契給了粉蝶、翠蝶姊妹兩人,將自己的意思告之。姊妹兩個少不得一番感恩戴德,估計她們是做夢也沒想到有一日還會恢復自由身。

思量過後,姊妹兩人的選擇卻有些出乎曹颙意料。

姊妹兩個孩童之時被賣到養瘦馬的人家,圈了十來年,萬幸回復自由身。既不是想要尋個高門大戶為妾,綾羅綢緞,海味山珍;也不是想要回鄉尋親,回歸百姓人家,安分度日,而是想要憑借拿手的彈琴吹蕭本領謀生。或許找個富貴人家,給小姐做教習;或許加入戲曲班子,當樂師。

何其天真?看著粉蝶、翠蝶如獲新生,滿臉希翼,曹颙真不忍立時潑冷水,正趕上府裏來人尋他,便先回了衙門這頭。

姊妹兩個這般容貌,這般體態,又是經過十余年的教養,顧盼之間,一言一行,盡顯魅惑,有幾個男人能夠把持得住?就是他自己個兒,心裏再掛念初瑜,在這姊妹兩個面前,偶爾也會不經意失神。

或許正是看清楚這點,曹颙才想要盡快安置兩人,或者安排嫁人,或者送之還鄉,也是為了以防萬一,省得哪天一時心熱,在“禽獸”與“禽獸不如”之間做出選擇。不管選那種,少不得都會讓人後悔失落。

且不說大戶人家哪裏會尋這種來歷不清不白的女子來教習女兒,就算是請了她們姊妹兩個,單憑她們無父無母、無親無舊的背身身世,哪裏有自保之力?還不是任人捏拿。

戲班子更是雜亂,她們姊妹兩個若是去了,老板起了黑心,尋人將她們高價賣了,也不算什麽稀奇事。

這本不是女子能夠獨立謀生的世界,就是江寧的韓江氏,富商巨賈之女,除了父母留下的遺產,還要有親族的庇佑,方能艱難地立足。就算那樣,也是少不了的事事非非,甚是不易。

曹颙想著,江寧織造府那邊在還虧空前也有家班,曹寅正是個愛聽曲看戲的,還湊興寫過幾折戲。要不再籌個家班,來孝敬父親?只是這念頭剛冒出來,便又熄了。

對於曹寅的節操,曹颙半點不信任。家中有名分的妾室三房不說,當初琉璃產子後,還添了兩個沒名分的通房。這還只是家裏,就是外頭,年輕時也像是有過不少風流帳。

雖說幼子夭折,自己病愈後,曹寅有點看透世情的模樣,與李氏的感情也照過去親近許多。但是,曹颙可不敢拿母親的安穩日子來賭博。

萬一,這姊妹花送過去,曹寅把持不住,來個“臨老入花叢”,給曹颙添兩個庶母。不僅李氏會傷心,就是曹颙自己,也要惡心死。

只是,這樣揣測父親,是不是太不孝順?曹颙微微皺眉。

初瑜的小手輕輕撫了撫曹颙的眉心:“額駙在想什麽?這般為難。”

曹颙抓住她的手,道:“想起父親與母親了,叫吳盛那小子每旬最少一封信過來,從五月末的信上來看,父親與母親身子骨還算康健,府中也並沒有煩亂操心之事。六月的信,這兩日也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