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進補

十一月二十三,是淳王府大格格十四周歲生辰。因七阿哥隨聖駕謁陵去了,淳王府雖然有給大格格辦生辰酒,曹颙也是不好上門的,而且曹家這邊嫁女兒的喜宴要擺到二十四才歇,曹颙也抽身不得,便只叫紫晶籌備份禮送去。

紫晶思度著擬了份禮單,無非是衣服繡件首飾胭脂之類,拿了來給曹颙過目。

曹颙道:“你看還有什麽雅致有趣的懸掛擺設的,添上幾樣。”

紫晶笑著說:“記得年中給淳王府送禮時,聽咱們家大姑娘說,格格極愛纏枝蓮花樣的擺設,剛想起來,前兒不是得了雙瑪瑙盅麽,也是那個花樣的,添上吧!”

環兒端了盅補湯進來,剛放下茶盤,聽了這話,不由笑道:“添了懸掛擺設,怕也是沒幾日又要搬回來的。”

珠兒推她道:“又沒大沒小的渾說。”說著,端了蓋盅放到曹颙面前。

曹颙端了蓋盅喝了一小半兒,向紫晶道:“下次少燉些,實在喝不下了!”

最近半個月紫晶開始吩咐廚房每日早晚給曹颙做一盅補湯,曹颙猜大約是紫晶見她公務繁忙幫他補身子的,雖覺得年少沒必要這麽大補,但讓身子壯些總不是壞事,況且他也知道冬日是進補的好時機,兼之補湯燉的又極好喝,他也就當餐後點心這麽吃了。

紫晶笑著應了,然後下去添了給大格格的禮物不提。

……

等到曹頤回門,曹府的喜宴方算是告一段落。

因曹颙從南面回來時,曹荃與兆佳氏曾給曹頌帶過家書,讓兒子今年回南面過年。張嬤嬤這一年在京城雖然沒人管束,卻也不像在南面府中那般自在,巴不得早日回江寧去,便早早地收拾了行李,想著等到曹頤出閣後就動身。

曹頌卻不願意回去,雖然也想念父母,但是這邊還有哥哥的婚事。如今,曹頤又出閣了,難道讓哥哥一個人辦喜事嗎?

張嬤嬤還想拿著曹頌父母之命再勸,卻被曹頌一個白眼給瞪了回去。

十一月二十五日起,曹颙又開始每日在戶部當差。因到年底,各司都歸攏屬下各省的賬目,眾人皆忙得不可開交。

福建司有主事、筆貼式二十來人,但是畢竟兼管的差事太多,人手卻是實在分派不開。曹颙這個員外郎,雖是副主官,但是名下卻沒有什麽直屬的差事,無甚可查,因而顯得較為清閑。

有些主事與筆貼式,私下與曹颙已經混的很熟,但是在衙門裏,身為屬下,哪裏有勞煩上官的道理?因此,眾人是大家看著清閑得眼熱,也只能暗暗羨慕而已。

曹颙進福建司這兩個月,郎中李其昌也在觀察曹颙。他進戶部二十來年,由筆貼式做起,是踏踏實實憑政績升上來的。雖然他素日只知埋頭苦幹,很少理會朝政時事,不過卻也知道自打康熙四十七年開始查戶部虧空起,江南曹家就成了戶部的欠債大戶,而且曹家家資豐厚,手裏握著天下最賺錢的幾處茶院子,每年收入的銀錢數以萬計、十萬計。

最初,李其昌只當曹颙像尋常權貴子弟,來戶部當差不過趁著這邊缺多,來混個資歷。司中,有嫉妒曹颙出身背景的,也有人提醒李其昌要提防曹颙,誰能保證他沒有取而代之的身份。

李其昌只是一笑了之,旗人權貴子弟,在六部熬個資歷,外放做官的不少,有幾個能夠做一司主事的?畢竟是衙門,總要有人幹活賣力才是,哪裏能夠指望那些個紈絝?

曹颙做人的原則,向來是敬重年長之人的,對只比自己高一級的這個上司很是尊敬。時日久了,李其昌也不再將曹颙當成權貴子弟,有的時候還熱心地幫他了解司裏的事務。

如今,眾人都忙著,偏偏兼稽東西陵、熱河、密雲駐防俸餉的那個主事因傷風請了病假。其他人各司其職,哪裏還能空出人手?

李其昌沉思片刻,就請曹颙領了這稽查奉餉的差事。曹颙之前將司裏差事的流程也都盡知的,當即進入角色,帶著兩個筆貼式對起賬目來,直忙到天色盡黑才算忙完回了府。

因勞乏了一天,曹颙用完晚飯,早早就睡了,半夜醒來,覺得周身燥熱難當,明明沒有綺念,下身卻又炙又硬。

曹颙摸了額頭周身,沒有發燒,並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可就是不知為何覺得渾身熱得難受。他起身下地倒了涼茶,一連喝了兩杯,才覺得爽快了些,回去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醒來,曹颙就覺得口幹舌燥,嗓子要冒煙了似的,想是天冷炕燒得太熱了,屋裏幹燥緣故。

曹颙起身穿了衣裳,喝了兩口水潤潤嗓子,見紫晶帶著人進來伺候梳洗,便向她道:“炕燒得太熱了,屋裏太幹,下回晚上在屋裏地上擱兩盆涼水。”

正說著,就覺得鼻腔一熱,有液體流了出來。曹颙還當是感冒流鼻涕了,頗為尷尬,卻覺得熱乎乎、黏答答的有些不對頭,轉眼已經落到前襟上,猩紅一片,原來是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