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人際(第2/3頁)

曹頤道:“我還想著問姐姐的。姐姐看這圖可能裱成個四扇的小炕屏?”

曹頤是一心想給哥哥做個賀新喜的物件,但新婚夫婦的衣服鞋帽、衾被枕頭都是有說道的,要“全福人”來做,好借福氣,曹頤只好往別處想。她原打算繡個簾子鋪布之類,可尋了花樣比量一回,又覺得沒甚意思,最後想到了做個繡屏,既吉利又好看,這才動起手來。

紫晶拿手紮量了圖,點頭道:“做得。回頭我叫人送炕屏樣子來,讓姑娘選。繡好了就直接送去裱了。”

曹頤笑著謝過,又問:“姐姐過來是坐著的,還是有事?”

紫晶便將剛才張根家的所說香草之事和曹頤說了,又道:“他們始終守著規矩,不敢貿然從外面尋人家,這事還得請姑娘發句話,讓他們安心。”

曹頤笑道:“張嬸子素來謹慎,這是怕在哥哥那邊失了禮,才來討你主意。其實哥哥最是通情理的人。姐姐甭為這事操心了,我去和張嬸子說吧,需得要香草找個好人家我才安心。”

紫晶應了。晚上曹颙下班回府,紫晶便將日裏的事逐一跟曹颙回了。

聽了香草的事,曹颙點點頭:“原就是答應讓他們隨意找的。瞧上了哪家找媒人去說便是,不必管什麽府內府外的。香草是個好姑娘,當初多虧她護了萍兒,又這麽一直忠心耿耿的,回頭她嫁了,咱們也當厚厚的陪送些嫁妝。”

至於別的事,他原就是撒手叫紫晶全權代理的,自己不過偶爾出個決策罷了,現在上了班,他是更加沒時間也沒心思管家裏的事了。

……

戶部沒有曹颙想像的那般“風起雲湧”,表面上看來很平靜,而後便是走馬燈似的人員更替。

十月初四,尚書穆和倫來坐堂;初七;左副都禦史兼管順天府府尹事施世綸被任命為戶部右侍郎;十二,戶部左侍郎赫申以病乞休,康熙允了;二十,轉戶部右侍郎塔進泰、為左侍郎。

升甘肅巡撫鄂奇、為戶部右侍郎。

戶部的堂官共六位,除了滿漢尚書外,就是滿漢左右侍郎。雖然按照制度,是滿官為尊,但是實際上幹活理事的都是漢官。如今,除了剛上任的滿尚書穆和倫、右侍郎施世綸和右侍郎鄂奇是初來乍到外,漢尚書張鵬翮與左侍郎塔進泰是去年到戶部的。只有左侍郎張世爵,算是這裏的老人。

福建司的郎中李其昌四十來歲,原本是員外郎,也是九月升上來的。雖然曹颙年歲小,又不是科班出身,但是李其昌卻不敢怠慢,對他很是客氣。大家都是京官,誰是什麽底細,兩三日之內就打探得清楚。曹颙隨便一個身份提溜出來,都不是這樣小官能夠惹得起的。

福建司除了主管福建的財政外,還兼稽直隸民賦,天津海稅,東西陵、熱河、密雲駐防俸餉,司乳牛牧馬政令,文武鄉會試支供,五城賑粟等,算是戶部十四個司中的忙衙門。

除了一個郎中一個員外郎外,福建司還有七八個主事,十幾個筆貼式。因到年末,要清算今年的賬目,所以諸人可沒有曹颙那般清閑,都比較繁忙。

曹颙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因下邊人各司其職,輪不到他插手,上邊的郎中李其昌又有些是事必親躬的意思,他就只好繼續這般清閑。實際上,該看的他也看了,該記得也都記下,“少說多學”是他給自己定下的章程。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這句話顯然是沒錯的。雖然曹颙覺得自己已經夠低調的,但是仍是有人看他不順眼。

為首的自然是那幾位主事,司裏空缺出來個員外郎,大家都擠著腦袋往前奔,努力辦差事的辦差事,想法子托關系的托關系,都想著要升一級,沒想到突然來了個十六、七的半大孩子。

就算是那些筆貼式,對曹颙表面上雖恭敬,心裏也沒有幾個服氣的。他們有的是權貴子弟,有的是博學的舉子,到部裏也算是熬出身來,哪個不是勤快的?偏偏曹颙,不過是仗著關系,上來就高出大家一頭來。

雖然大家心裏都瞧不起曹颙,但是誰又敢當面嘲諷呢?且不說職位高低,就算是曹颙身後那層層疊疊的權貴勢力也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不知不覺中,除了兩位沒什麽根基,想要巴結王府勢力的主事外,其他人對曹颙都是“客氣”得很。完全是“惹不起還躲不起”的架勢,有意無意地將曹颙孤立了。

曹颙不是沒有社會經驗的愣頭青,自然知道自己是觸犯了部分人的利益。然而他卻沒有主動交好的意圖,只是更加認真地學習與了解福建的財政狀況,還有兼管的那些個差事。用嘴巴是不能夠讓人信服的,權勢可以讓人對你卑躬屈膝,卻不能夠得到真心的認可。

對於經濟賬目,曹颙畢竟是外行,自然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他因年紀小,很少擺上官的架子,對那些主事、筆貼式討教時也就不會讓人覺得別扭。一來二去的,竟有不少人被他這些謙虛而刻苦的學習態度打動。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願意為曹颙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