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以血洗血

五十裏堡戰場上出現了這樣一幅奇怪的畫面,數千騎兵迎著鐵甲戰車沖鋒,蒼黑色的鐵甲怪物毫不畏懼的迎戰,雖然速度不及騎兵們迅速,但是龐大的身軀和噴火的炮塔都顯現出強大的戰鬥力,土布立花常常用鐵流來形容自己騎兵部隊的沖擊,或許對於步兵方陣來說他們真的是鐵流一樣的強大力量,但是在真正的鋼鐵和蒸汽機面前,這股鐵流便成了阻攔歷史車輪的螳螂胳膊。

在科技面前,一切冷兵器力量都是渣,鐵甲戰車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充分證明了這一點,沒等騎兵們靠近它,刺耳的汽笛便鳴叫起來,饒是西夏軍的戰馬都是飽經戰陣的軍馬,也經不住這樣高分貝的噪音,無數戰馬仰頭嘶鳴,擡起兩個前蹄發瘋般刨著,還有的戰馬撒開蹄子就跑,根本不理會背上主人的喝止。

別說戰馬了,就是西夏軍的騎士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噪音震得頭昏腦脹,不過人畢竟不是畜生,等汽笛聲結束便鎮定下來,有人從馬背上跳過去,爬到戰車上面用彎刀去撬炮塔,還有人用手裏的長矛伸進車輪,妄圖阻攔蒸氣機的千鈞力量,當然這一切都是徒勞的,爬上戰車的騎兵被炮塔中發射的火銃擊倒,跌到地上被碾的粉碎,用長矛擋車輪的士兵被輪子攪了進來化成了肉泥,偶爾有些精明的西夏兵躲開了炮塔的射角,揮著彎刀亂砍,啥也沒砍毀不說,還被排氣口忽然噴出的灼熱蒸汽燒傷,捂著臉哀號著掉下去。

更多的士兵騎著馬從戰車旁邊沖過,雙腳踩在馬鐙上,用力扭轉身子帶動手裏的彎刀猛砍,蒸汽機的耐壓鋼殼被西域彎刀砍上去只留下一道白印子,但那是黑漆被砍掉了而不是鋼殼受損。

彎刀、長矛、弓箭在這些奇形怪狀的敵人面前都失去了作用,土布立花一籌莫展,但是萬戶長的榮譽讓他無法下達撤退的命令,這就使西夏騎兵們失去了最後的逃生機會。

紅衫軍的先頭部隊只有三百多人,所帶的彈藥也有限,正當他們快要打完彈藥的時候,後續部隊的火力支援終於到了,密集的開花彈落到了騎兵們密集的隊形中,炸得人仰馬翻、血肉橫飛,這是紅衫軍炮營的車載過山炮在遠距離射擊,過了一會,射程較近的虎蹲炮也加入了戰團,呼嘯而至的炮彈指哪打哪,騎兵們再也不敢集合成密集隊形。

土布立花注意到東面煙塵滾滾,怕是敵人的大隊到了,他讓旗手高舉起自己的牙旗匯集士兵,準備發動一次決死沖擊,可是忽然耳邊一震,一顆炮彈擦著土布立花的腦袋飛過去,將他身後的旗手連人帶馬打成一片血雨,萬人隊的戰旗也折斷了,半截旗幟飛上天空,土布立花被炮彈震落馬下,頭顱裏嗡嗡地響著,似乎有一百個喇嘛廟的和尚在念經,他眯縫著眼睛,看著藍灰色的天空上自己那面繡著狼頭的戰旗飛啊飛的,就是落不下來……

等土布立花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俘虜隊裏了,他的半邊腦袋被炮彈的高熱灼的紅腫,頭發都焦了,其余的士兵也慘得很,大多帶傷,缺胳膊斷腿的比比皆是,當然也有一些胳膊腿俱全的膽小鬼,瞪著驚恐的眼睛抱著頭蹲在地上,對包圍著他們的明軍士兵畢恭畢敬。

土布立花躺在地上,兩個士兵捧著他的腦袋正給他們的萬夫長喂水,土布立花揮手推開了水囊,眯著眼睛看著打敗他們的明軍士兵,這些人穿著打扮和曾經敗在自己手上的陜軍差不多,只不過手上的家夥明顯不同,是一支裝在木頭托上的黑鐵管子,上面還有長長的直刀,看起來也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啊。

旁邊的士兵向土布立花講述了他昏倒以後的事情,西夏軍失去了帥旗的指引頓作鳥獸散,可是此時明軍的騎兵已經包抄過來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山上也多了明軍的步兵,西夏軍左沖右突之後依然毫無戰果,便下馬投降了,那些誓死不投降的人都被當場打死,一個八千五百人的萬人隊,戰死了大半,活下來的恐怕不足四千,還有許多是帶傷的。

土布立花並不害怕,他原本是突厥王族,被噶爾丹部落打敗之後便編入了新附軍,由於作戰勇猛被升為萬夫長,現在已經沒有了突厥國,所有的西域人都是大夏帝國的臣民,對於這個年輕的帝國,土布立花卻有著強烈的歸屬感,加入了新附軍之後,他仿佛獲得了新生,征戰殺伐、攻城掠地,男人的榮譽和夢想在新附軍中得以實現,正是因為他的忠誠和善戰,元帥才會派他和他的萬人隊負責殿後。

戰敗了又如何,難道明軍還敢動他們麽?大夏國手裏掌握著無數人質,倘若明軍膽敢不放回他們這些俘虜的話,定然會有無數漢人為他們陪葬的,想到這裏,土布立花示意士兵向明軍通報自己的身份,要求和他們的將軍面對面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