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兵出潼關

喝到酒酣耳熱,劉子光忽然想起一事,便問金聲恒道:“今日城下西夏人所說的討要銀子是怎麽一回事?”

金聲恒道:“還不是督師大人的妙計,原本咱們西軍收復陜西,你當真是打過去的啊,其實只不過是向西夏人允諾支付巨額銀子贖回來的,但是陜西收回來了,銀子卻沒到賬,西夏人就惱了,大舉反攻將我軍再次逐到潼關,每隔一段時間就過來討要銀子,不給就架起回回炮猛轟,督師生怕有詐,不讓我等出城迎敵,這段時間都是被動挨打而已。”

劉子光奇道:“我看那西夏人不過爾爾,為何西軍與之接戰屢戰屢敗,以至於風聲鶴唳,不敢主動出擊。”

金聲恒道:“大帥,今日咱們出城殺敵,您看那些夏軍是什麽長相?”

“高鼻凹眼,頭發黃褐,不似中原人士……嗯,也不太像蒙古人。”

“這就對了,這些夏軍不是正經蒙古軍,是西夏軍中的新附軍,來自於西域各國的降兵,西夏軍也有三六九等,這種新附軍的戰鬥力不算高,裝備不算好,只能是西夏軍中的三流貨色,可就是這樣的敵軍在城下罵陣,大模大樣地支起回回炮轟城,督師都不敢迎戰,唉,真是!”金聲恒說起此事依然憤憤不平。

“想必袁崇煥是被打怕了,我觀新附軍的戰力和清軍差不多,若是這樣級別的部隊只能算三流貨色,那夏軍中的一流會是什麽樣呢?”劉子光問道。

“怯薛軍……”金聲恒說出這三個字,然後略有些發呆,端起酒碗燜下一大口,仿佛定神一般,這才繼續說道“簡直就是魔鬼啊,我有千把兄弟在鹹陽被他們包了餃子,一千三百人的精銳騎兵啊,硬是毫無還手之力被殺了個精光,對方戰死還不到百人,可憐我這些弟兄縱橫湖廣十余年,也算是能征善戰之士了,居然……唉!”說著金聲恒又喝了一口酒。

“這麽說由蒙古人組成的怯薛軍才是西夏軍中的精銳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周培公問道。

“可能全是蒙古人吧,不過沒有人見到過怯薛軍的真面目,他們打仗臉上不是帶著面具就是畫著花,形同鬼魅,看不清真面目,但是戰鬥力確實非常兇悍,不是滅自家威風,兄弟當年和大帥的紅衫軍也打過,要論野地浪戰的話,恐怕三千紅衫軍也抵不過一千怯薛軍。”金聲恒談起怯薛軍似乎是心有余悸。

“那為什麽前來進攻的只有新附軍呢,你有多久沒見到怯薛軍的旗號了?”周培公繼續追問。

“自從上次西軍在鹹陽附近吃了大虧,怯薛軍就沒出現過,咱們撤退到潼關以後,就和新附軍打交道了,袁督師說敵人玩的是誘敵的計策,怯薛軍在後面等著呢,所以才不讓我們出戰。但是我看怯薛軍根本就沒出動。”金聲恒答道。

“照金將軍的說法,如果出動的是怯薛軍,潼關城未必能守得住,這就奇怪了,放著怯薛軍不用,反而無謂的耗費新附軍,難道他們不想打開潼關直搗中原?這個道理說不過去,如果不是西夏統帥的腦袋進了水就是他們內部出了問題。”周培公道。

“哦,此話怎講?”劉子光也來了興趣。

“所謂西夏,是中原人的稱呼,其實這個國家和宋朝時候黨項人建立的西夏截然不同,乃是采用的上古時期夏商周的夏,采用中原國號是因為他們的皇帝噶爾丹崇尚漢學,一心想學忽必烈,建立一個大大的王朝,其實他已經做到了這一點,整個西域已經是夏朝的囊中之物了,從甘肅向西數千裏,天山南北,大漠上下,甚至一直到極西的大食國,全是西夏的疆域,真算起來怕是比咱們大明還要大些,這個國家的統治階層是當年成吉思汗留在西域的子孫,黃金家族的一脈,下面統治的民族眾多,突厥人、回鶻人、吐蕃人,還有各西域小國的遺民,樓蘭鄯善浩罕等國原來的臣民都成了西夏的子民,當然也少不了大批流落西域的漢人。噶爾丹用了十余年的功夫就從一個小部落發展到統霸西域的王者,其雄才大略絕對不可小視,中原是他一直垂涎的地方,在兵威正盛的時候絕不會輕易撒手的,所以說前一個可能性幾乎為零,唯一的可能性是他們內部出了問題。”周培公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拿起酒碗來喝了一大口。

“那會是什麽問題呢?”劉子光問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外乎內亂外戰,十幾年打下幾千裏江山,沒有隱患是不可能的,蒙古人內亂的傳統在元朝時候就體現的很深刻了,自己人打起來比和外人打還兇,不管怎麽樣,這是咱們的一次機會。”周培公喝多了酒眼睛變得通紅,口氣裏也帶著一絲野心,似乎噶爾丹的成就讓他很羨慕一般。

“機會,你是說趁西夏人內亂的空當收復陜西?”劉子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