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效死營跟我來

天津城內有大批滿洲貴族,如果城破定然生靈塗炭,不用明軍屠殺,光是飽受異族欺壓的漢人百姓就能把他們生吞活剝了,圖海早就想到了這個後果,他口中的撤字也是針對這些婦孺而言的,至於他本人,已經抱定了和天津共存亡的決心。

明軍勢大,抵抗只有死路一條,但只要多拖延一天時間,北京的城防就能多加固一分,皇上研制的火炮也能造出更多,這是圖海的想法,他差人將手下大將彭春叫來,吩咐道:“你帶領驍騎營護送婦孺返京,不得違令。”

彭春一聽就急了,指著城外道:“大敵當前,末將怎能臨陣退縮,還請大帥另派他人。”

圖海道:“天津城破只在朝夕,只有京城才是安全的,驍騎營是野戰騎兵,守城派不上用場,正好護送婦孺老幼撤回京城,驍騎營由你帶隊,這是老夫的命令!”

彭春何嘗不知道圖海的意圖,他強辯道:“驍騎營回京末將不管,但為什麽不派別人,末將只願追隨大帥同守天津。”

圖海大怒:“不遵將令,爾眼中還有沒有本帥!左右,給我拖出去斬了!”

彭春以頭搶地:“末將寧願死在天津,不願在京城苟活。”左右刀斧手都眼中含淚,並不過來拖拽彭春。

圖海嘆了口氣,走下虎皮帥椅,來到彭春跟前,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多好的孩子啊,甘願為國效死,可是大清還需要他們,不能就這樣無意義的死去。

“孩子,天津有老夫一個人就夠了,不光是你,你們在座的都要回去,皇上更需要你們。”

眾將聞言大驚,一起跪倒道:“大帥,我等願追隨大帥與天津共存亡。”其實眾人都看到了遠處天空上那個恐怖的東西,明軍太厲害了,守在天津只有死路一條,但是滿洲男兒的血性讓他們寧願死也不肯拋下同袍撤退。

圖海動容了,他後退一步,對著眾將也拜了下去:“列位,非是圖海阻攔你們的一腔報國之心,只是皇上還需要你們效力,北京城高墻厚糧草充足,足以支撐一年半載,山東前線和西部戰線一有進展,明軍自會回軍,守住北京的重任就交給你們了,在那裏你們死的才有價值!”說著圖海涕淚橫流,忍不住咯出一口血來。

眾將趕緊起身,攙住圖海幫他拍後背抹胸口,圖海搖搖手:“老毛病了,不礙事,老夫的時間不多了,希望列位能讓老夫光榮的戰死在天津,別搶老夫的風頭。”

圖海都這樣說了,眾將便不再堅持,一起再拜倒說:“大帥保重!”

圖海擦擦白胡子上的血跡,強打精神站起來,帶領眾將來到城墻上,看著遠處的天空之城和正在燃起炊煙預備早飯的明軍大營,此時天高雲淡,微風徐徐,天津城頭的戰旗輕輕飄拂著,正紅旗的旗幟映著眾將的面龐,紅彤彤一片,圖海一揮手:“各位將軍,大清雖然幅員遼闊,但是我們背後就是北京!皇上和京師萬民就交托給各位了!酒來!”

親兵端來一個托盤,眾將各自取了一碗,這是醇烈的關外高粱燒,正和滿洲好漢們的胃口,大家舉起酒碗一飲而盡,猛力摔碎酒碗,每人給圖海磕了一個頭,面色嚴峻地去了,沒有說後會有期,因為誰都知道這一去便是訣別。

驍騎營護送著天津城的滿族百姓出了北門,緩緩向京城進發,百姓們扶老攜幼,一步三回頭,不舍得這座居住了十幾年的城市,這裏有他們的房子,產業,商鋪,還有可以隨意欺辱的漢人百姓,這裏是他們的家園啊!時隔十三年之後,滿人也嘗到了忍痛逃離家園的滋味兒,老人在嘆氣,婦人在流淚,男人們鐵青著面孔沉默不語,連不懂事的小娃娃們也被這壓抑的氣氛嚇得不敢亂跑亂鬧了。

明軍並沒有全方位包圍天津,給他們留出了逃生的道路,當彭春保護著百姓走出十余裏地去,終於聽見了身後的炮聲,兩行英雄淚從彭春的虎目中流出,他默默地念道:“天津,我一定會回來的。”

天空之城上,劉子光透過千裏鏡望著天津城頭不斷炸開的火光,自言自語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這只是地面炮兵在轟擊,他的空軍還沒有出動,飛艇的甲板平衡性比較差,而動力翼傘的起飛必須很多人輔助,人一多就容易傾斜,在這個技術問題沒有解決之前,還是得靠陸軍上。

五十門從戰船上拆下來的火炮對著天津南門好一陣猛轟,炸得城樓磚石亂飛,清軍的旗幟一杆杆的折斷,不過卻沒看見人影出現,轟了幾百發炮彈之後,主攻天津的主將李巖下令停止炮擊,仔細觀察了城樓,確認清軍根本就沒準備據守城墻,於是下令放平炮口,轟擊城門。

十炮下去,城門就打開了,但是李巖還不放心,讓炮兵用開花彈朝城裏放了兩炮,依然沒有動靜,於是李巖一擺手,水師步勇千戶楊南鎮帶領二百名尖兵推著重型盾牌慢慢向城門靠去,越走越近,卻依然看不見清兵的蹤跡,天上的觀察飛艇也傳來消息,城內看不見人影走動,難道清軍已經全部隨著剛才那一撥人撤退了?不對啊,天津城的駐軍不會那麽少,李巖正在納悶,忽然一聲巨響,城門崩塌,氣浪將尖兵們炸得象木偶一樣漫天亂飛,繞是舉著重盾,穿著鐵甲也沒有絲毫用處。天津南門變成了一片瓦礫,已經隱約能看見城內的建築,天知道清軍埋了多少炸藥,威力大的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