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兵馬司VS錦衣衛

五城兵馬司的拘押所就在衙門附近,是一個簡陋的大院子,屋子都裝了鐵欞子和大鎖,用來關押犯人,院子裏還有些站籠,是用來懲處不聽話的兇犯的,看守拘押所的兵士人數不多,都是些老弱殘兵,裝備也很差勁,很多人連腰刀都沒有,就是一根水火棍而已,兩個五十多歲的老兵正半倚在門口拄著水火棍曬著春天的太陽呢,突然被一陣人喊馬嘶驚醒。

數十騎錦衣衛已經來到拘押所門口,一水的褐色戰袍,腰間懸著繡春刀,為首一人穿飛魚服,頭戴烏紗,利索的翻身下馬,徑直走了過來,兩個老兵趕緊換上笑臉搭訕:“爺,您這是……”話還沒說完,已經被飛魚服後面的兩個錦衣衛一把揪開,那穿著飛魚服的千戶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拘押所,錦衣衛們留下幾個人把守門戶,看管馬匹,其余的人跟著千戶闖進了拘押所。

仇武趾高氣揚的走進了拘押所的大門,一手扶著繡春刀的刀柄,一手拿著馬鞭,在院子當中站定了,也不說話,自有手下扯著嗓子喊道:“有喘氣的滾出來一個!”

錦衣衛欺負五城兵馬司是天經地義的,看見有上官來到,拘押所的管營趕緊連滾帶爬的跑出來,跪在仇武面前道:“大人駕到有何吩咐?”

“趕緊把昨天被你們從湯山溫泉抓來的幾位公子放出來,敢和本官打馬虎眼,仔細你的孤拐(腿)!”仇武厲聲喝道。

“大人您是不是記錯了?昨日拘押所根本就沒有送來任何人犯,更別說什麽公子了。”管營小心翼翼地賠笑道。

仇武最不喜歡人家騙他,聽了管營的狡辯不免勃然大怒,一記穿心腳踹在他的心口,將其踢出去一丈多遠,然後一揮馬鞭喝道:“給我搜!”

五城兵馬司的地位不如錦衣衛那麽高,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軟柿子,看到管營大人被人打了,幾個士兵忍不住沖上去攔住錦衣衛,可是他們勢單力薄,怎麽攔得住精銳的錦衣衛番子,兩下就被打翻在地,錦衣衛們粗暴地從兵馬司士兵腰帶上搶下牢房的鑰匙,挨個的打開牢房檢查有沒有他們要的人,可是將拘押所搜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錢閣部要的人。

仇武眉頭一皺,心道這管營說的倒是實話,悻悻地一揮手:“咱們走!”此時從門口傳來一聲慘叫,只見兩個錦衣衛象斷線風箏一樣飛進來,摔到院子裏口吐鮮血,看樣子不知道斷了幾根肋骨,接著是一個兇神惡煞的聲音道:“打了老子的人就想走,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原來是鐘壽勇接到稟告,帶著一群官兵來增援了,他手裏拿著一根藤條,碩大的身軀如同巨靈神一般站在門口,身後是同樣彪悍的一群大漢,個個橫眉冷對,手裏不是棍棒就是鐵鏈。

仇武不為所動,冷冷道:“鐘大人得罪了,本官奉命找人,你的手下不配合,無奈之下只好動些粗的,你要是不滿盡可以找我們錦衣衛指揮使理論,現在本官沒有時間和你打屁,還有要事辦理。”說著就大模大樣的走上去,他滿意為以自己的威風,走到門口這些人自然會被震懾而不由自主的讓出一條路來,哪知道人家根本不甩他,如同一面人墻一樣紋絲不動。

仇武身後的錦衣衛們也湊上上去,卷起袖子,挺起胸膛和鐘壽勇帶領的五城兵馬司官兵眼睛對眼睛,胸膛對胸膛的對峙起來。

長久以來,錦衣衛的地位一直遠高於五城兵馬司,兵員的素質也遠超他們,十個兵馬司軍士都未必能打過一個錦衣衛,所以兵馬司眾人在心底裏是很懼怕錦衣衛的,對峙之下不免氣短,很多人不敢和錦衣衛驕橫的目光對視,含含糊糊的躲閃著,腳底下也有點發軟,要不是鐘大人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副將在中央撐著,恐怕其他人已經潰散了。

五城兵馬司最早是太後的嫡系,兵員來源很繁雜,大多是禁軍淘汰的兵員或者京城附近招募的青壯,還有些就是城裏的閑漢們,素質普遍較差,後來被劉子光塞進去很多山東籍的新兵,氣象才為之一新,李巖掌兵講究的是穩妥不出亂子,五城兵馬司恪守本分,不好勇鬥狠爭權奪利,在京城軍界算是有了一點進步,後來李巖被東林黨弄到山東去了,五城兵馬司裏很多山東籍士兵也被置換出去,同時塞進了許多江北招募的新兵,兵馬司的整體素質再一次下降,直到鐘壽勇接手以後也沒有好轉,再從山東招募新兵已經不合時宜了,只能訓練好當前的這些士兵們。

鐘壽勇帶兵和李巖截然不同,他是個張飛李逵式的粗放人物,但是粗中有細,為人並不像表面上那麽粗魯,平日裏他喜歡和當兵的打成一片,沒有上下之分,凡是兵馬司的士兵都是兄弟,一起喝酒一起吃肉,甚至搜刮來的銀子也從不私吞,而是拿出一部分發給家境貧困的士兵,這種帶兵方式很得士兵們的愛戴,鐘壽勇雖然執掌兵馬司時間不長,但威信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