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宛平縣令投誠

宛平縣的縣令老爺謝寶清是個循規蹈矩的人,前明時期的舉人出身,後來當了宛平縣的縣令,滿清入關以後留用了大批明朝官員,謝寶清就在其中,長久以來作為漢臣的他沒有升職的出路,只好潛心於壓榨本縣的百姓,老實說謝寶清不算是個罪大惡極的人,這年頭哪有當官不撈的呢。

最近一段時間京城很不太平,禮部挑出來號召漢人當包衣、入綠營的範建先生在暴雨中被雷劈死,據順天府調查,很有可能是亂黨的暗害,京郊各縣也出現了大量的刑事案件,針對的都是旗人老爺,不少旗人家裏的牛羊被殺,掏空了內臟連夜運走,(我國農村這樣的案子確實很多見),還有旗人的小孩在外面玩耍的時候被壞人丟到井裏淹死,旗人婦女在家裏好好的睡著覺就昏迷了,醒來發現衣不蔽體,渾身紅腫,儼然是已經遭歹人侮辱了,至於家財被盜的事情更是頗發,案子報到刑部,刑部非常重視,著令京郊各縣嚴加盤查外來人口,大肆搜捕可疑人員,鐵膽莊一直喜好結交江湖人士,這一點謝知縣也是掌握的,由於刑部有明文,每個縣必須抓捕幾個賊人,所以謝寶清就派了人去鐵膽莊拿人,管他是不是真兇呢,先抓幾個應付了刑部再說。

班頭謝四海是謝知縣的族侄,一直以來辦事還算得力,這次也不例外,去了才有小半個時辰就回來了,順便帶回來幾個俘虜親自交給縣太爺審問。

謝寶清正在欣賞書房裏新買的幾盆高價曇花,看到侄子帶了幾個身材高大,手上捆著繩子的人沒敲門就進來了,頓時皺起眉頭:“四海,丟到牢房裏就是,帶我見我做甚?”謝寶清奇道。謝班頭沒答話,不過能看見他的臉哭喪著,好像誰欠了他二百兩銀子似的。

“不許動!”謝班頭後面的俘虜忽然象變戲法一樣抖開手上的繩子,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頂到了謝知縣的脖子上,“老實點,敢咋呼就要了你的命!”

謝知縣一哆嗦,這叫什麽事兒啊,賊人光天化日之下就進了縣衙,公然拿刀子威逼一縣父母官,傳出去簡直匪夷所思,他腦子轉的還算利索,一轉眼的功夫就明白來者不善,不能玩硬的,當即擺出笑臉道:“響馬爺是缺盤纏麽?本縣自當略表寸心,只是這要命的玩意還是要收起來的好。”

“什麽響馬,爺爺是大明朝南稽事廠的參將!特來除你這個狗漢奸的。”那大漢將手中的匕首往前遞了半寸,已經擦破了謝知縣脖子上的油皮,嚇得他當即跪倒:“饒命啊英雄,我不是漢奸,我也是被逼的。”

這時候,縣衙已經被天地會的群雄們全面控制了,劉子光來到謝知縣所在的房子,直接坐到了太師椅上,在好漢們的刀刃威逼下,謝知縣和謝班頭都乖乖的跪在地上,聆聽劉子光的訓示。

“謝寶清是吧,你擔任偽清的宛平知縣可有些年頭了,這些年沒少禍害老百姓,宛平人民對你深惡痛絕,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劉子光聲色俱厲的說道。

“冤枉啊大人,卑職……啊不,小人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鐵膽莊的好漢爺經常群英聚首,小的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上面派遣的勞役稅銀,小的也是盡量幫百姓門減免,小的苟且在這個位子上坐著,也是為了咱們漢人啊。”謝寶清聲淚俱下的哭道,他說的也算是實情,作為宛平縣的知縣,謝寶清奉行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宗旨,亂黨在境內集會他裝的看不見,朝廷征集民夫和銀子,他也只是幹吆喝不幹實事,他深知不當出頭鳥、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朝廷高官他得罪不起,民間這些高來高去的好漢他一樣得罪不起,這些年來並沒有太罪大惡極的事跡,劉子光說要殺了他平民憤怎麽能不讓他高呼冤枉呢。

“大人,謝知縣確實為地方做了些好事,沒有他老人家的庇護,我們鐵膽莊早被滿人清剿了。”說話的是代仲英,現在他和劉子光兩個人一個人唱白臉,一個人唱紅臉,一唱一和的將謝寶清忽悠的暈頭轉向。

謝寶清確實暈了,怎麽南明的軍官都跑到北京郊縣來了,難道刑部說的那些案子都是南明的探子幹的?這可要了老命了,人家在暗處,自己在明處,縣衙又不比京城裏面安全,現如今刀子都架到脖子上了,難道這條老命今天就要交待?

聽到代仲英替他說話,謝寶清的頭頓時點的像個磕頭蟲:“是啊是啊,還是代莊主知我啊。”說著轉頭膝行到代仲英面前保住他的一條腿哀求道:“代莊主,看在我們相交多年的分上,求這位大人饒了我的性命吧。”

代仲英心說相交多年你可榨了我不少銀子,嘴上卻和氣地安撫道:“謝知縣,咱們大明朝南廠衙門可不比滿人的軍機處那樣草菅人命,誰有罪,誰有功,大人的本子上都記得清楚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