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亂戰

白文元血淋淋的人頭滾到錢謙益面前,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猶自盯著錢謙益和朱由校,看到奉天殿政變的主力大將已經授首,朱由校到驚的從龍椅上跳起來,指著楊波道:“你……你……你……”。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句囫圇話。

錢謙益面色不改,大喝道:“閹豎如此放肆,竟然當著太後、皇上、文武百官的面誅殺大臣,你們眼裏當真沒有王法,沒有太後了麽?”

這話說得有意思,硬生生把太後給牽扯上了,劉子光不由得暗自佩服錢歉益的急智,不過此時錢謙益的背心已經濕了一大片,大漢將軍部隊是指望不上了,現在金殿裏己方的力量就只有劉子光一人,只有挑起閹黨後黨之間的爭鬥,才能混水摸魚,等援兵到來再把局面扳回來。

看到小皇帝的表現,太後就知道今天這個事和他脫不開幹系,不過東廠居然如此囂張,當著那麽多封疆大吏,王公大臣的面亂扔人頭,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如果就這麽不吭聲,那未免過於示弱了。

“錢尚書,楊公公,你們這是唱的那一出,今天是皇兒大喜的日子,你們這樣鬧,到底想幹什麽?”李太後穩坐在風椅上,寒聲質問。李蓮英也冷著臉瞪著楊波,右手在背後做了個手勢,角落裏的內操太監看見手勢,趕忙向乾清門溜去,那裏早就聚集了大批武裝內操,就為了應付這樣的突發情況。

“回太後的話,剛才錢尚書那一番厥詞您也聽到了,九千歲為朝廷鞠躬盡瘁,嘔心瀝血,怎麽就成了奸佞了?今天是皇上大婚,按照祖制儀衛應當穿輕質儀甲,可是白文元竟然讓大漢將軍換穿鐵甲,分明是想犯上作亂,為臣先行將其誅殺也是為了九千歲和太後的安全。”楊波振振有詞。

原來大漢將軍們有兩套盔甲,一套是用紙板、竹子、絹做的儀甲,一套是戰鬥用鐵甲,雖然都是描龍繪虎、富麗堂皇,但是重量和穿戴方法大相徑庭,鐵甲足有四十五斤,穿用的時候為了怕鐵片磨傷,還要在裏面趁胖襖,為了保證今天的政變成功,缺乏經驗的白文元給手下配發的正是鐵甲,這七月流火的天氣,穿上大棉襖,再穿上幾十斤的鐵甲在太陽地裏站崗可不是什麽舒服的事,一上午就中暑暈倒了好幾位,楊波多麽機警的人,看到異狀立刻派人查問,聽說是因為穿了鐵甲暈倒便開始戒備了,暗中調動忠於九千歲的金吾衛、府軍衛六千士兵進入皇城,埋伏在兩側偏殿,再帶人擒拿白文元,白文元看見東廠來人,知道事情敗露了,剛想抽刀反抗就被番子們用血滴子把首級取了去。楊波料想白文元造反定然還有其他人協助,便一直等到錢謙益宣讀聖旨才站出來。

此時皇宮廣場上傳來暴雨般的腳步聲,大隊士兵從偏殿後沖出,迅速控制住那些大漢將軍,可憐的大漢將軍們站了一上午的崗早就累的筋疲力盡,主將也被殺掉了,哪還有抵抗的能力,在金吾衛的槍尖下一個個老老實實的放下了兵器束手就擒。

九千歲歷經這麽多大風大浪,這樣的小插曲根本沒放在眼裏,剛才看李太後的表現他就知道這裏面沒有後黨的事,只是小皇帝自己搞的把戲,本想定好傀儡再廢黜皇帝的,看來要提前了。而且今天既然人來得這麽齊,所謂挑日子不如撞日子,不如趁這個機會把太後一黨也順便解決掉。

“皇上年幼無知,定是受了奸人蠱惑,李太後一黨穢亂後宮久矣,咱家念在先皇的面子上一直忍著你,哪想到你竟然挑唆皇上加害於咱家,哼,咱家今日就要替先皇清理後宮了”九千歲尖利的高音在奉天殿上回蕩。

滿朝文武和廣場上的官員、使節已經被驚呆了,本來喜氣洋洋的大婚忽然風雲突變,一片殺氣騰騰,大家都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大膽閹奴!你不過是皇上家的一個奴才,有什麽資格出此狂言,殺你就如同殺一條狗,納命來!”最先發難的是劉子光,他雙手在腋下一抄,兩把轉膛槍握在手中,朝著黃金榮就開了火。

雙槍一現身,黃金榮就知道這是取了四大供奉姓名的神秘火器,他早有準備,身邊兩個身穿蟒袍的年輕番子迅速地從背上取下圓形鋼盾護在九千歲面前,鉛彈出膛的巨響和打在盾牌上的火花嚇得大殿裏一片驚叫。

槍聲一響,整個皇宮便炸了鍋,乾清門大開,武裝內操們蜂擁而出,廣場上的東廠番子、錦衣衛士兵、金吾、府軍兩衛的士兵也向奉天殿沖去,恰在此時,隱藏在使節團隊中的鄧肯和安東尼突然發難,帶領手下暴起,搶奪了兵器也向奉天殿殺去。

“快,給我把這些賊人拿下!”金吾衛的軍官忙亂之中倉促下令,當兵的分不清使節團裏還有多少是假冒的賊人,索性一股腦全部擒拿,那些來自於清國、西夏、蒙古、台灣鄭家的使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還以為是要對付自己,幹脆搶了兵器和士兵們對打起來,那些無辜的太監、宮女更是嚇得連聲哭喊,一時間奉天殿前的廣場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