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軍法

聽到虎翼營士兵此起彼伏的喊叫,劉子光不由得火起,他強壓著怒火,等候著效死營援軍的到來。現在面前有幾百個虎翼營的武裝士兵,萬一鬧出兵變可就麻煩了,把他們都殺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可是自己治軍的本領就要受到質疑,那可是丟面子的大事。

貴州夥夫看到劉將軍為難,“倉啷”一聲把佩刀拔出來了,架到脖子上說:“將軍,自從您把我們從奴隸營解救出來那天起,我這條命都是您的了,今天的事我不會讓您為難的,反正已經有個墊背的了,我死了也值。”說著就要抹脖子。

“放下刀!”劉子光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威嚴:“你的命都是我的,我還沒讓你死呢,這麽著急幹嗎?”

正說著,遠處煙塵滾滾,火光沖天,三百騎兵頂盔貫甲,手持弓箭長矛分兩翼包抄過來,隨後還有兩百重裝步兵,打著效死營的大旗,舉著火把,踏著正步開過來。他們聽說自家兄弟被鐵衛欺負,頓時怒不可遏,用最快速度武裝起來,在幾個連長的帶領下,迅速趕來助陣。

身穿紅色戰袍的效死營士兵把身穿黑色戰袍的鐵衛們包圍到了中間,刀出鞘,箭上弦,長槍閃著寒光,松油火把照耀下是一張張殺氣騰騰的臉。

虎翼營的士兵們來的匆忙,只有隨身佩刀,虎翼營的千戶範堅強已死,剩下的軍官們沒了主心骨,也不敢下令結陣防禦,只能眼巴巴看著劉子光。

看見自己人到了,劉子光心中有底了,他按著刀把子開始宣布處理結果:“尋釁滋事者按律當斬,既然帶頭鬧事的家夥已經死了,那就不追究了,私鬥殺人者斬這一條不適用於此,那指的是故意殺人,今天死人是因為失手所致,所以不能斬首。聚眾鬥毆的軍棍嘛,今天到場的人人有份,動手的一百,沒動手的五十,讓軍紀隊執行吧。”

“我們不服!”一個隊長模樣的人憤憤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是什麽人?憑什麽袒護兇手?我們要範千戶來主持公道!”

“範千戶意圖謀反,已經授首,這位是現任三營主將劉大人,還兼管虎翼營,爾等還不下跪!”胡先覺在一旁喝道,他生怕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隊長惹惱了劉子光,被這位暴躁的將軍砍了腦袋。

士兵們在軍官的命令下跪了下來,但是那個隊長依舊擰著脖子,倔強地說:“劉將軍厚此薄彼,我們還是不服!”

劉子光剛想發飚,旁邊一直沒有開口的李巖輕聲說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將軍如果能一碗水端平,舍了一個夥夫的性命,換來虎翼營的效忠,豈不是皆大歡喜。”

看來這個李巖還是真心為自己出謀劃策的,一條性命換來一營士兵的心服,無論哪個善於掌兵的將軍都會毫不猶豫地斬了那夥夫,可劉子光根本就不是什麽將軍,也根本不在乎虎翼營的效忠與否,在他心裏,自家兄弟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虎翼營的人馬如果膽敢嘩變,全部斬了就是。

“何來手心手背之說,沒錯,效死營是我的手心,虎翼營只是我名義上的部下,這幫人根本就沒見過我,他們是範堅強的手心還差不多,夥夫取水是給我做飯的,虎翼營在上遊撒尿,就是往我碗裏撒尿,不要說他們,換了眾位將軍恐怕也忍不住要殺人吧?”劉子光說。

“畢竟虎翼營死了人,咱們不意思一下也說不過去,這樣好了。”劉子光從靴筒裏抽出一把細長的匕首丟給那個夥夫,“給虎翼營的眾位好漢們開開眼,來個三刀六洞吧。”

貴州廚子二話不說,接過匕首就把刀尖按在了大腿上,在自己身上穿幾個透明窟窿是極其挑戰神經的一件事,廚子屠狗殺豬無數,可是從沒在自己身上動過刀子,看看劉將軍,再看看幾百名跪在地上死死盯著自己的虎翼營士兵,他一咬牙,用上身一壓,順勢把匕首刺入大腿,雪亮的刀尖從大腿下面露出,他猛然拔出匕首,一股鮮血跟著冒了出來,趁著第一刀帶來的疼痛還沒擴散到全身,緊接著第二刀、第三刀也紮了下去,三刀六個洞,毫不含糊。紮完以後廚子把刀一丟,當場就昏了過去,褲子都被鮮血染紅了,周圍戰友急忙撕下衣服上的布條幫他捆住大腿,包紮傷口。

“送回去醫治。”劉子光說道,這個夥夫還算沒給他丟人,從頭到尾沒孬種,這個傷應該不會丟了性命,甚至不會殘廢,廚子對人體的骨骼血脈還是很熟悉的,沒有傷到大動脈就肯定沒事,長匕首是劉子光用來撥門閂、削東西用的,刀刃輕薄,鋒利無比,造成的傷口也不會很大,如果換了他另一把三棱刺刀,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三刀六洞是江湖幫派的內部家法,鐵衛算是私人武裝,對這一套還是認可的。士兵們看到這一幕都靜了下來。領頭鬧事的那個小隊長還在嚷嚷:“不服!還是不服,憑什麽穿紅衣服的就比我們虎翼營的命值錢,三刀六洞不過是皮外傷,怎麽能抵消殺人之罪?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