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糧食

兵部尚書崔承秀的車隊在徐州守備的八百騎兵護衛下已經連夜抵達了滕縣,這裏是北方前線的糧草囤積地,南方各省通過鐵路、水路運過來的糧草堆積如山,上萬安徽、河南籍的壯丁還有征集的本地民壯在加固城墻,萬一清軍突襲滕州把這幾十萬石軍糧馬草付之一炬,那這場仗可就敗定了。

另外滕州還駐紮了兩萬浙江客軍,領軍的浙江兵備道是崔承秀的門生苗可鑒,這支部隊的任務是護衛沿途的軍資人員運輸,保衛糧草。因為是崔尚書的嫡系,所以裝備精良,士兵也多青壯,是對付袁崇煥的一支奇兵。所以崔承秀必須要在滕州停留一下,安排事宜。

滕縣縣衙後堂,親兵捧上兩杯熱茶以後就被苗可鑒揮退了,房間裏只剩下苗可鑒和崔承秀兩個人了。

“房舍簡陋,粗茶淡飯,真是怠慢大人了。”苗可鑒面帶歉意地說。這房舍原來是韃子縣官的居所,後堂按照滿族的生活習慣壘的土炕,支的大鐵鍋,墻上掛的獸皮鹿角,很有點異國風情。

房間裏擺放著千裏遙遠從浙江運來的全套楠木家具,崔承秀坐的太師椅上面還鋪了一張五彩斑斕的老虎皮,桌子上擺的也是浙江運來的特產安吉白茶,色澤翠綠,香氣似花香,崔尚書端起茶碗嗅了一下,贊嘆一句:“好茶,苗大人還是那麽擅長茶道啊。這房間布置的頗有特色,漢滿交融,不錯。”

“卑職不敢當,大人繆贊了,大人舟車勞頓千裏奔波,都是為國家社稷操勞啊,既然到了卑職這裏,理應盡力招待。”苗可鑒客氣道。

“前邊的事怎麽樣了?”崔承秀呷了一口茶水,淡然問道。

苗可鑒趕忙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說道:“遵照大人密令,運到兗州的都是些陳糧舊秕,份量也很有限,勉強管飽而以;軍餉是一錢銀子都沒給,聽說徐州軍早就開始怨聲載道了,卑職讓人放出話去,就說銀子被袁崇煥一幹人等貪汙了,兗州鬧了幾次小規模的兵變呢,姓袁的殺了幾個鬧事的才壓下去,不過當兵的是敢怒不敢言,暗地裏記恨他的人多了去了。”

“做的很好,不過這後方的錢糧還是不停的運上來,堆積如山的成什麽體統?前方將士不會懷疑你嗎?”崔承秀問道。

“大人明鑒,咱們大明南方稻米充足,可是清國去年卻是大旱,他們的軍糧接濟不上,多爾袞派人來和卑職接洽,願意以高出市價三倍的價格收購軍糧草料,卑職想這些糧草既然不能便宜了姓袁的,還不如賣給韃子賺他們的銀子,也算為國盡忠了。”苗可鑒小心翼翼地說,生怕崔尚書怪罪。

崔承秀沉思片刻,“不錯,此舉深得我心。”他開口贊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多爾袞現在也算咱們的盟友了,支援他們一些糧食,讓他幫咱們對付袁崇煥,等扳倒了袁崇煥再停止供應也不遲。對了,賣糧草的銀子可要上繳國庫哦,九千歲那裏已經壓了不少前線將官參你後勤不力的折子了,為了替你遮蓋、疏通,本官可要耗費不少人情禮節的。”

“這個自然,大批現銀已經隨船後運了,恐怕這會已經到大人府上了。”得到誇獎的苗可鑒小胡子都翹起來了,這趟差事賺的銀子可是夠多的,清軍買糧草的價格可是市價的五倍,他只報了三倍,另外的就成了他私人的了,悶聲發大財啊。

“糧食的損耗就說是救濟山東災民了,本官會替你圓場的。”崔承秀知道有大筆銀子進帳,也是開心得很。

“還是大人想得周到,卑職愚鈍,居然沒想到這個瞞天過海的法子,大人果然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大明第一儒將啊,如果是大人領軍,恐怕清軍早就敗退到北京去了。”苗可鑒獻媚的說。

這個馬屁拍的崔承秀舒服極了,他得意地站起來背著手走了幾步說:“本官正有此意,此番前來就是要接手徐州軍的,等我斬了袁崇煥,接管了大軍,你就把軍餉發上一個月的,糧食也稍微弄點好的,前面的損耗就都推到袁崇煥身上好了,反正人已經死了,想怎麽說就怎麽說。那時候可不能再賣給清軍糧食了,他們沒有糧草,自然敗走,本官率軍出擊,收復千裏河山指日可待,到時自然有你一份功勞,想必浙江巡撫的頭銜少不了。”

“卑職先行謝過大人了,只是要陣前斬殺袁崇煥……”先是喜形於色地苗可鑒一想到要殺大將袁崇煥,不免有些膽怯,袁氏雖然不是關羽張飛那樣的萬人敵猛將,可是他手下的滿桂,祖大壽,牛勇,何可綱這些猛將粗人可不會任由別人殺他們的主將的,哪怕是兵部尚書也不行。

“無須多慮,本官自有安排,你的兩萬浙兵有大用場,此外本官還有一營京軍和一些武林高手相助,至於袁崇煥手下的悍將,我就不信一個山東總兵的頭銜換不來其中一人的倒戈。”崔承秀自信滿滿。封官許願,銀彈攻擊,徐州禁軍的將領總有一個會投靠過來,到時候袁家軍就不是鐵板一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