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奇魚

那小魚其實並不小,說它小,只是比起方才那條大魚來它顯得實在是太小了。但是架不住它的數量多,成千上萬的,跳躍著遊弋於海面之上,鋪天蓋地,洶湧而來。每一條都有一張占去了三分之一身長的嘴巴,鋒利如箭。

阿滿站在船頭,驚愕地張大了嘴巴,失聲叫道:“我……我操!是箭魚,快躲起來!”

幾乎是片刻之後,他們前方的視線就不見大海,只見飛魚了!

整艘船都受到了沖擊,那些瘋狂的箭魚似乎在逃避什麽,瘋了似的撲上來,根本無視這迎面而來的大船。它們那長矛般的長頜穿透了船底,穿透了桅杆,穿透了帆布,片刻功夫,船帆就已千瘡百孔,而迎著海面的船舷上則掛滿了長長的箭魚。

船上有兩個來不及躲避的水手被飛躍而至的箭魚洞穿了身體,片刻功夫就如萬箭攢心,死的不能再死了。而躲在船舷內側的水手,也有因箭魚的長頜刺穿船舷而傷及他們身體的。

鐘情和秦道簡站在最高一層的甲板上,箭魚躍的沒有那麽高,僥幸逃過了箭魚的自殺式攻擊,可親眼目睹這一切,二人也不禁面如土色,秦道簡臉色凝重地道:“近來真水島頻現異像,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聞警闖到船頭的何細妹嗤地一聲冷笑,道:“當然不是好兆頭!”

何細妹滿懷敵意地看了鐘情一眼,對秦道簡道:“你給真水島,招來一個大禍害!”

秦道簡看看何細妹,又看看鐘情,一本正經地道:“她是禍水!你,才是禍害!”

水滴狀的真水島漸漸近了,海島圓頭高、尖頭低,圓頭部位距海面足有幾十丈高,峭壁懸崖,整個地勢向針頭的方向漸漸傾斜下來,探入海水,低處兩側是近裏許訂的明礁和暗礁,無論大船小船均無法通過,唯一的通道,只有針尖位置一條狹窄的水道,易守難攻。

岸邊修有簡陋的碼頭,島上負責瞭望的人老遠就看到了這艘遠來的船,認清了船上的標志,胡霸天和七八個人正在碼頭上,看到船來,便懶洋洋地迎上來,等著船舶靠岸。船在碼頭拋描了,纜繩拋到岸上,拴在了圓石柱上,跳板搭好,阿滿率先走了下去。

秦道簡彬彬有禮地對鐘情道:“鐘姑娘,請!”

鐘情長長地吸了口氣,壓住心頭的緊張,坦然走了下去。孤身入虎穴,一個不慎,就是功敗身亡,甚至還會受到可怕的淩辱……,鐘情心中豈能沒有緊張。

那些水手盯著她姣好迷人的身段時眼中滿是貪婪的欲望,只因他們把她當成了同類,而且是階級更高的同類,所以才不敢放肆,可以預料,一旦身份暴露,她將會淪為這群餓狼的玩物,也許那時死亡才是最好的結果。

在這樣的環境中,秦道簡反而不那麽討厭了。畢竟,他雖然油嘴滑舌,可實際上對她並沒有什麽過份的舉動。而且,他的眼睛……,鐘情能夠感覺到,他的眼神裏並沒有那種野獸般的貪婪,這令她在群狼環伺的環境裏,反而覺得親近了許多。

五位羅刹女聯袂趕來,見船體上滿是箭雨的屍體,也知道他們遭遇了箭魚群,連忙緊張地向船頭張望,看到七羅刹何細妹,這才松了口氣。但是緊接著,五羅刹張蕓華就看到了鐘情,登時臉色一變。

“是她!”

大羅刹天河惠子睨了她一眼,道:“怎麽?”

張蕓華咬牙道:“六妹就是死在他的手上!”

“什麽?”

幾個羅刹女臉色倏變。

秦道簡與鐘情並肩下船,何細妹滿面嫉恨地跟在後面。這時,五羅刹忽然齊刷刷地攔在了前面。

秦道簡眉頭一皺,沉聲道:“你們要幹什麽?”

天河惠子一指鐘情,用生硬的漢語冷冷說道:“此人,要死!”

秦道簡的臉色沉了下來:“她是我招攬回來的人,你們安敢放肆!”

五羅刹張蕓華怒聲道:“三少,秀文就是被她殺的!我們要為六妹報仇!”

秦道簡吃了一驚,飛快地看了鐘情一眼,鐘情也是心頭一緊,故作鎮靜地道:“你說船上那個女人?是她想要殺我,我才踢了她一腳。而且,她當時受了重傷,本就要死了!”

秦道簡正色道:“我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麽,那時各為其主,死得其所。如今,鐘姑娘是我請回來的人,就容不得別人對她無禮!”

何細妹見秦道簡如此維護鐘情,更是無比嫉恨,她本就視鐘情如眼中釘,只是迫於秦道簡地位比她高,所以奈何不了她。如今有了借口,哪裏還能忍耐,馬上拔劍,咬著牙,一言未發便刺向鐘情的背心。

鐘情何等警覺,何細妹剛剛舉劍,她就察覺了身後的動靜,馬上側身一閃,整個人在船梯欄外一旋,單手一撐,又躍回踏板,那口滿是缺口的長劍便掣在手中。何細妹尖叫道:“你殺了六姐,我要你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