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葛衙內的遊戲(第2/8頁)

很可惜,範仲淹很快就打發他走路,半點都沒有對狄青的好臉,臨走時還給了5字評語——“猾懦不知兵。”又狡猾,又怯懦,根本就不知道怎麽當兵,怎樣打仗。

葛衙內就這樣來到了涇原路,這裏地勢平坦,無險可守,是整個西北最危險的地段。

再說說王沿。看一下履歷,他是個地道的文官,主要的業績是治水。這方面很有成果,他把相、衛、邢、趙等水系引進了天平、景祐等水渠,灌溉了數萬頃良田。可這與打仗有關嗎?為什麽會在這個緊要關頭,要他來鎮守最兇險的防區,打最關鍵的戰役呢?

沒理由的。但請參照範仲淹、韓琦、龐籍,他們打過仗嗎?別說實踐了,西北開戰之前,這三位大佬連理論基礎都沒有。在這一點上,王沿還要高於他們,因為他熟讀《春秋》……對,就是跟關二哥一個愛好。綜上所述,我們重新回到平和的心態上來,別看著結果說原因。

那樣就不公平了。

王沿和葛懷敏,並不能從開頭就徹底否定他們,我們最多只能說,宋朝犯了一個原則上的小錯誤。即以韓琦為例,他是在實戰中成長的人,經過了好水川之敗後,他才變得理智沉穩。以此為準繩,除非王沿的天資要遠遠高出韓琦,不然,他憑什麽能做得比韓琦當時更好呢?

這是從概率上分析。

在細節上,王沿是努力過的,到任之後,他和範仲淹一樣開始修城,他選在濰州城以外五裏處,修了西關城,在那裏大量屯兵。這實在是種幸福的煩惱,誰讓他的兵多呢?西北四路,涇原路駐軍最多,達到了7萬。

如果再和李元昊動輒十幾萬的兵團對抗,就再不會有當初兩戰時以一敵十的難堪了。時間,在向宋慶歷二年,公元1042年的閏九月靠近,決定國運的時刻又要到來了。

戰爭開始,最先一步被證明是宋朝占優,幾乎是慣例一樣,他們又一次先期“知道”了西夏方面的行動日期,能夠主動選擇迎戰方式。

王沿命令葛懷敏率兵迎敵,依照慣例,作戰方案和行軍路線都為他事先規定好了——瓦亭寨。這個地方就是宋軍的前進極限。

看著很理智,甚至為後面宋軍的失敗留下了解釋原因,和任福一樣,是葛懷敏不聽文官的命令,才導致的大敗。不過萬事怕認真,只要稍微查一下古代地圖,就會知道王沿是個瘋子,或者史書的書寫者把後代的讀者當傻子。

瓦亭寨的位置與上一次涇原路激戰的好水川一線平行,是宋朝區域的腹地,當年韓琦是為了把李元昊的主力放進來,才要任福主動退守的。這時王沿既要軍隊主動迎擊,可又把迎擊的極限固定在腹地位置,這是決策者的英明玄妙,還是在玩前敵指揮官?!

見多識廣,後台超硬的葛衙內很配合,你要我到哪兒,我就到哪兒。但是到了之後,咱們就兩說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你個地道的大外行,還想搖控我這樣優良品種的世代將門子弟?就在瓦亭寨,葛懷敏招集涇原路各處精兵,命令周邊所有將領迅速向他靠攏,馬上分派了新任務。

瓦亭寨本寨寨主許思純、新環慶都監劉賀以五千余人的蕃兵作為左翼、天聖寨主張貴為殿後,以這個陣容向前推進。到了五谷口之後,涇原路最強的軍事據點鎮戎軍的主將曹英和都監趙珣、西方都都巡檢李良臣、孟淵,都相繼匯合,加入大隊人馬之中。

葛懷敏的兵力超出了王沿給他的限度,在瓦亭寨這個腹地區域待敵,只能算是防守,而防守,卻把周邊的力量都大密度的集結起來,這是什麽意圖呢?

集中兵力,迎擊,不管地點在哪兒,他要的是集團軍決戰。

在這個思路的決策下,宋軍以沿邊都巡檢使向進、劉湛為先鋒,趙瑜掌控後備隊為援兵,向邊境推進。這時他們的位置是安全的,還沒有越過最重要的據點鎮戎軍城。但是主將葛懷敏變得急不可耐,他不滿意行軍的速度,軍隊在安邊寨進行戰前補充給養,還沒有裝載完畢,他就迫不急待地率軍開拔。等到越過鎮戎軍進入接戰區域之後,他的急迫達到了一個極限。

他拋下了大隊人馬,只帶了100多個騎兵向前沖去。實在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難道是冥冥中有什麽神靈暗示了他,李元昊正在前方不遠處跳舞唱歌,就等著他沖過去一刀剁掉?真是開玩笑,下面的場景更是惡搞,跑著跑著,他手下的一個小官,叫趙政的突然對他說,將軍,再往前跑就要和西夏人見面了,我們得停下。

啊?停下?哦……好,停下吧。這樣他就停下了!你一頓狂跑為的是什麽啊?!

葛懷敏停下來之後,宋軍各部也都相繼靜止。他本人進入養馬城,曹英、李知和、王保、王文、鎮戎都監李嶽、西路都巡檢趙麟等人都集結在鎮戎軍城以西六裏的地方。這之後,宋軍動態變得非常理智,但也超級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