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昔曾浴血三十載,而今我為唐皇帝(二)(第2/3頁)

當初在涼州,曹義金等人遭遇截殺,情況危殆,若非趙象爻及時來救,眾人命不久矣。

一路東行,數遇麻煩,有成群結隊的沙匪,亦有不明身份的精銳殺手。

百余人的隊伍,而今只剩不到三十人。

“究竟是何人,要阻我歸義軍東歸?”曹義成說這話時,滿含悲憤與不平之氣。

趙象爻不能輕言。

張金來不忿道:“河西大亂,諸部侵入,我歸義軍先從張將軍,歷經血戰,克復十州之地,後從曹將軍,數十年殊死相搏,為唐人守住河西血脈,艱苦卓絕,死傷不可勝計,而今東歸入朝,竟有人百般阻擾,此乃何等賊人,竟敢如此?!”

趙象爻不說話,曹義成冷笑道:“河西諸部,誰人願我東歸,引王師西來?”

此時,不遠處,有一百余人的馬隊,正在集結。

為首者,一壯一少,雖著馬匪之服,卻掩蓋不住麻衣內裏的鐵甲。

年長者,劉知遠;年少者,石重貴。

石重貴面色復雜,禁不住問劉知遠,“劉將軍,此番非得動手不可?”

“此時不動手,一旦他們入長城,進入靈州地界,你我就奈何不得他們了。”劉知遠殺氣昂然,“此為最後機會,若不動手,更待何時?若非先前那些人太過不頂用,曹義成也到不了這裏,何用你我以身犯險,在長城前截殺此獠?”

石重貴道:“誰也不曾料到,軍情處在河西,竟已布下那般多棋子。”

話出口,覺得不對,石重貴心頭煩躁,一把扯開包裹口鼻的布團,“歸義軍東歸入朝,我定難軍為何要相阻?”

劉知遠目不斜視,冷冷道:“得河西者,必為定難軍。倘若歸義軍說動朝廷出兵河西,則河西不復為我等所得!”

“定難軍為何一定要得河西?”石重貴不能理解。

“夏州,黨項人世居之地,節使之位向來由黨項首領把持,石帥移鎮夏州,黨項人閉門不納,兩軍交戰逾年,若非後來石帥許諾奪得河西之地,與黨項人共謀大業,此輩怎會接納石帥?”劉知遠道。

“可阻歸義軍入朝,形同作亂!”石重貴叫道。

“所以只要隱藏身份,暗中行事!”劉知遠道。

“可這還是作亂!定難軍為何就不能向朝廷乞師,平定作亂的黨項人?”石重貴大聲問。

“因為朝廷不會發兵。”劉知遠道。

“這又是為何?”石重貴不解。

“好了,少帥,此間之事,你何不回去問軍帥?末將接到的軍令,就是阻止歸義軍東歸!”劉知遠不再多言,重新蒙上口鼻,拔出橫刀,“爾等聽令:隨我出擊!”

石重貴心頭亂得一鍋粥,此時也只能跟上。

“不好,敵襲!”趙象爻眼尖,率先發現了在黃沙中沖來的馬軍,連忙翻身跨上戰馬,“迎敵!”

“狗日的直娘賊,又來了!”曹義成唾罵一聲,動作利落的跨上戰馬。

風漸小,但揚沙卻更多。

待看清對方有百余人馬,曹義成、趙象爻等人無不失色。

趕路大半日的二三十人,本就疲憊,加之隊伍中還有傷員,這下被劉知遠的百余騎包住,立即陷入被圍攻的境地。

劉知遠急於解決戰事,留下一部分馬軍守住外圍,親率主力持刀沖殺過來。

“直娘賊,某與爾等不共戴天!”曹義成大罵一聲,馳馬迎上劉知遠,兩人頓時戰作一團。

張金來同樣悲憤不已,提刀策馬,與來者相互搏殺。只是他早先就受了輕傷,這回與對方廝殺半晌,傷口崩裂,不多時就血染衣袍,漸漸不支。

不時,張金來被對方拋來的黃沙迷住眼,防守露出空档,被一刀砍在肩膀上,血流如注,墜落馬背。

二三十人的隊伍,戰不多時,死傷近半。

馬背上的重傷員,本就神思不清,此時奮力提刀揮舞沒兩下,就被砍落馬背,被亂刀砍死,血染黃沙。

眼見種種場景,張金來目疵欲裂,他從黃沙中爬起來,吐出嘴裏的沙子,不顧流血的傷口,奮力揮舞長刀,狀若癲狂,“狗賊!歸義軍何等忠肝義膽之士,於諸部入侵之際,在兵荒馬亂之中,憑借一腔熱血為大唐守疆土,孤懸河西數十年,猶自奮戰不休,拋頭顱、灑熱血,今日竟被爾等殺傷殆盡,某與爾等不死不休!”

他悲憤的怒吼並沒有換來敵人的潰散,反而是同袍接連從馬背上墜下,越死越多,而他自身也再度被砍傷,再度倒在黃沙裏。

“狗日的直娘賊!”曹義成被數人圍攻,防線終於崩潰,被砍傷了好幾刀,被迫從馬背上滾下來,和張金來滾到一處。

“曹將軍!”趙象爻目睹此狀,雙目充血,奮力驅馬沖殺,在亂軍中來往奔馳,渾然不顧鮮血狂飆。

眼見敵軍圍上來,曹義成將張金來從沙土裏扶起,攙扶著他的臂膀,奮力將棄馬沖上來的兩名敵人殺倒,而他也大腿受創,站立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