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西樓之真相(第2/3頁)

“你竟敢直呼皇上名諱!你是誰的人?耶律德光?”耶律敏問。

“宰相明鑒!”韓延徽道。

“身受皇恩,蒙皇上器重,而你卻叛國事賊?!”

“宰相此言差矣,下官從未叛國!”

“強詞奪理!”

“明告宰相,自先皇仙逝,下官唯事一人,那便是二皇子殿下!”

“你……竟是耶律德光安排在皇上身旁的棋子?!”

“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當日殿下被放逐東境,勢單力薄,困厄交加,為長遠計,朝中必須有人呼應。”

“你簡直不當人子,狼心狗肺!”

“大爭之世,勝者王,敗者亡,要心肺何用?”

“好……很好!”

“下官潛伏西樓,暗助殿下,計策雖好,但還不夠好。耶律倍命下官行刺宰相,而將之嫁禍於殿下,使宰相與殿下成不共戴天之仇,逼的宰相不得不為他死守西樓,才是真正的好計策!”

“你既然是耶律德光的人,本相豈會聽信你的胡言!借刺客之事,離間君臣,使本相怨恨皇上,轉而相助耶律德光入主西樓?斷無可能!”

“行刺之事,確實由皇上下令,下官有鐵證!”

“……證據何在?!”

“皇上欲借行刺之事,使宰相與殿下成仇,而叫宰相日後能死守西樓,此固良策。然則當日行刺之事,有一處與皇上旨意不符。”

“何處不符?”

“皇上行刺宰相既然是假,自然不會真要宰相性命,而當日之刺客,卻是奔著殺死宰相去的。彼時若非宰相防備嚴密,突然在車底與暗處皆加派了人手,宰相自己想想,自己有可能活過那日嗎?”

“……是你擅自更該了皇上的指令?”

“彼時下官還未來得及收到殿下通知,不知宰相大人已因人相助,欲與殿下結盟,共謀西樓,故而欲將假行刺變為真行刺,為殿下進攻西樓除去一大阻礙!”

“擅改上令,將假行刺變為真行刺,你就不怕事後皇上治你的罪?”

“欲成大業,必先流血,比起讓契丹毀在耶律倍手裏,下官一死而已,何懼之有?”

“你對耶律德光倒真是忠如家犬!”

“因為只有殿下,才能真正使契丹強大,不負下官多年以來,為契丹所付出的心血!”

“自作高尚……然而此等‘證據’,卻還不夠!”

“下官還帶了三個人來。”

“那三個射雕手?”

“正是!”

“……”

“宰相可要見上一見?”

“……”

“因行刺之事,宰相怨恨殿下久矣,之所以今日將此事告之宰相,乃因殿下大軍不日即到西樓。如今西樓乃宰相之西樓,倘若宰相能與殿下‘冰釋前嫌’,則皆大歡喜。耶律倍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前日既然會遣刺客假行刺宰相,日後未必不會因為其它原因,令刺客真行刺宰相。話至此處,想必宰相心中已如明鏡,無需下官多言。”

韓延徽說完這些話,便停了下來。

他穩如泰山般的坐著,不去看臉色慘白的耶律敏,端起茶碗慢悠悠品起茶來。

耶律敏此時心情如何,韓延徽能夠略知一二,要對方接受眼前的殘酷現實,無論如何都需要時間,所以他不著急。

不著急,是因為成竹在胸。

那三名射雕手韓延徽確實帶來了,雖說耶律倍讓他事成之後,將那些有關刺客一律殺之滅口,但韓延徽當然沒有那樣做。對耶律敏而言,便是她自個兒當日心神不定,或者沒有瞧見那三名射雕手,但那些及時趕到的護衛中,總該是有人認得出這些射雕手的。

耶律敏不去查證,只怕也是因為她知道這個結果。

品完茶,韓延徽見耶律敏仍舊在怔怔出神,索性站起身來,負手在廳中觀賞起擺放的字畫器具來,其悠然自得、傲慢從容之態盡顯無余。

韓延徽在西樓潛伏了四年,費盡心機取得耶律倍信任後,又是近乎朝夕侍奉,怎能不日日心驚膽戰、處處小心翼翼?其中艱險之處,自是不需多言。如今多年兇險終於結束,一切付出換來了回報,他又如何能不稍稍得意?

瞧了耶律敏一眼,見對方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韓延徽心中不禁大為暢快。耶律敏如此失態,可見今日之事對她打擊多大,韓延徽身為棋局的布置者與參與者,耶律敏越是失態,他就越是得意。

還不止於此。

若只如此,韓延徽不至於敢在耶律敏面前如此拿捏姿態。

耶律倍西征之前,耶律德光就遣人與耶律敏接洽,希望耶律敏能相助於他,若是事情照此發展,便是日後耶律德光據有西樓,耶律敏因了主動投靠的關系,會有種種便利與布置,勢力必然大,難免尾大不掉。

如此,即便耶律德光登基,也難盡握契丹權柄,國家大權會被耶律敏分出去一部分,耶律德光也難免受她一些制約,自然貽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