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迷霧重重(第2/3頁)

此時在和中國戰鬥機搏鬥中被擊落受了燒傷、剛剛做了包紮後站在“翔鶴”號航空母艦的會議室的淵田美津雄,心思卻並不在自己的病痛上。

“……我一心想著我們這支艦隊所進行的作戰活動。我特別想到我們的司令長官南雲海軍中將肩負的重任。他的部隊在這次作戰中打先鋒。南雲長官能否肩負起運一重任來呢?”

“我認識南雲長官是在1933年。當時,我在第二艦隊第四巡洋艦戰隊‘摩耶’號重巡洋艦上當上尉飛行長。除了‘摩耶號’外,第四巡洋艦戰隊還有日本的最新巡洋艦‘鳥海’號、‘高雄’號和‘愛宕’號。南雲長官那時是海軍大佐,是‘高雄’號巡洋艦的艦長。”

“我的職務使我有機會經常跟南雲海軍大佐接觸。他是一位技術才智兼備、精力充沛的軍官,在第二艦隊許多能幹的海軍大佐中名列前茅。他還曾在軍令部任職,又當過聯合艦隊參謀和海軍大學教官等職。擔任重巡洋艦艦長是晉升為將軍的必由之路。因為第二年,他就會調任戰列艦艦長,並且終將會成為艦隊司令長官。”

“第二艦隊是當時聯合艦隊戰鬥編制中的前鋒部隊,所以我們的訓練特別著重於魚雷攻擊和夜戰。南雲海軍大佐是魚雷戰老手,他在第二艦隊任艦長這個職務最為相宜。由於他在執行他的艱巨任務時那種出類拔萃的方式,使我這個單純從事飛行勤務的低級軍官對他抱著既敬畏而又欽佩的感情。他的領導才幹在各方面都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在艦隊研究會上的發言總是令人感到很有邏輯性,很有啟發性,誰都無法不尊重他的非凡才幹。他為人坦率而又誠懇,並能體恤人,對青年軍官他總是樂於幫助。他受到了我們的高度尊敬和完全信賴。”

“當時,海軍內部要求廢除華盛頓海軍軍備限制條約的情緒在迅速高漲。在我們看來,政府的態度軟弱,而南雲海軍大佐則正是在帶頭反對這種態度。他在各艦艦長中奔走,遊說他們一起來敦促早日廢除這個條約。由於他的努力,起草了一份意見書,在得到許多軍官簽名後,作為反映聯合艦隊的意見,通過艦隊司令部上呈。這件事特別使我們這些總是要求執行強硬政策——不管是什麽強硬政策——的青年軍官很高興。我那時對南雲海軍大佐的印象是,我相信他將成為一位偉大的海軍將領。”

“我們到後來又碰到一起了。這時他已經晉升為海軍中將,任第一航空艦隊司令長官了。我是‘盤城’號航空母艦的飛行隊長。這些年裏,特別是當他作為海軍少將任第一驅逐艦戰隊司令官時,他的聲望不斷提高。再次在他手下工作使我回憶起七年前的往事,我為能成為他的部下感到很高興。”

“可是,不久我發現南雲長官變了。我開始對他的因循守舊和消極被動的態度感到不滿。這也許是由於他現在指揮的是一支航空兵,不是他的專長。他的為人依舊是那樣熱情和富有同情心,但以往那種潑辣颯爽的戰鬥精神似乎已經消失,而且隨之也失去了他的那種出色的海軍將領的氣魄。相反,他顯得似乎很平凡,而且我還突然發覺他已經變得蒼老了。”

“在作戰指揮方面,他似乎不如以前那樣主動了。在制訂計劃的時候,他多半是僅僅同意他的幕僚所提出的建議。他的作戰參謀源田海軍中佐有一次把情況總結成下面的話對我說:‘不論什麽時候,我起草的計劃,他幾乎總是不加考慮地批準。對我來說,倒是挺省事,但實際不然。相反,上頭對我作的計劃不加審核地采納然後作為正式命令下達,會使我感到不安。我雖然相信自己,但我並不是自信到以為自己能不犯錯誤。我常常對於解決一個重要問題感到沒有把握。每想到拿筆一揮就可能關系到國家的命運的時候,我幾乎害怕得渾身打戰。如果在大西海軍少將或者山口海軍少將這樣的指揮官手下工作的話,他們一定會從各個角度推敲我制訂的計劃,然後把計劃連同意見和評論退還給我。這樣,我就可以更有把握,更無拘束地提出也可能是很極端的一些想法。’”“我完全理解源田的意思,也完全同情他。不幸的是,這種消極態度並不限於南雲長官一人,而是日本海軍中的通病。艦隊司令長官一般都樂於把細節推給參謀去幹,自己只管一些大概的輪廓。作戰計劃的執行就很難反映出司令長官的性格。根據帝國海軍的制度,凡是資歷夠得上艦隊司令長官的,往往就做上了艦隊司令長官,但他們的具體專長往往並不適合。這種情況助長司令長官過分依賴參謀人員的傾向。擅長魚雷戰的南雲長官擔任第一航空艦隊司令長官的職務,就是一例。長官在專業方面的缺陷要依靠幕僚中的專家來彌補,結果,參謀的影響自然就變得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