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美國人在傾聽(第2/3頁)

自從戰爭開始以來,他們日夜煞費苦心地破譯五位數一組的日本海軍主要作戰密碼,這種密碼被稱作“日本海軍二十五號”(JN25)。除了日常通訊外,他們還使用特別安全的“梳子”信號波長,以便聖叠戈、布裏斯班和華盛頓的海軍情報機關在探索電報的規律的時候,可以互相交換不斷截收到的情報。這是一個需要破譯小組、復雜的歸档系統和國際商用機器公司打孔卡片制表機發揮難以掌握的技巧和直覺的過程。破譯一組一組的密碼的線索,要從兩個字母的地名密碼、日期時間密碼、船只和指揮官的呼叫信號等密碼的相似之處和反復出現的形式,以及從莫爾斯電碼發報者的相同“手跡”中去摸索。這些情報記錄在長五英寸寬八英寸的活頁紙上,一疊疊地放在敞口的箱子裏備用,太平洋艦隊作戰情報處稱這些活頁紙是“卡片”。美國海軍曾在海上擊落了一架日本偵察飛機,從飛機上搶救出來的文件列有空中密碼和船只呼叫信號密碼,這些密碼提供了第一批重要的線索。破譯密碼電報的實際過程是一項十分艱巨的任務,必須依靠人的聰明才智和國際商用機器公司制表機的不斷摸索。日本海軍的二十五號密碼,與被“黑箱”破譯的機器譯成的外交密碼不一樣。是一種從兩部電碼本中產生的傳統密碼。第1部“字典”是一欄欄隨便挑選的五位數一組的數字,例如4375265739142688822173923,共有45000組。每一組代表日文中的一個具體的詞或短語。在拍發密碼電報之前,每一組數字逐次加在第2部電碼本的類似的五位數一組的數字後面。每一組數字可被三整除,以便檢查是否被篡改,因此,它們的總數也能被三整除。用莫爾斯電碼拍發一封電報之前,先在電報前注上索引,收報者根據索引查出第2部電碼本的哪一頁、哪一欄和哪一行,然後參考“字典”將密碼電報譯出。對於華盛頓海軍部情報處和珍珠港太平洋艦隊作戰情報處的密碼破譯員來說,在中國艦隊攻擊長崎港和日本艦隊追逐中國艦隊期間截收到的大量電報是很大的收獲。不僅暴露秘密的呼叫信號告訴他們,山本聯合艦隊的每一艘軍艦幾乎都已出海,而且這次大規模行動的目的也暴露了,有價值的洞察弄清了許多五位數的意義。美國的密碼分析員在日本人堅持使用“B”型密碼的那五個月中編纂的日本海軍二十五號密碼“字典”又增添了許多詞匯。為了保守機密,東京的海軍參謀本部原來打算在11月1日更換那兩部電碼本。但是他們深信他們的雙層密碼是別人破譯不了的,因而再次犯了“勝利病”,將更換日期推遲到12月1日,後來又推遲到下一年的1月1日,因為將新“字典”送到每一艘軍艦上是很麻煩的。這使美國海軍情報機關對日本海軍二十五號B型艦隊密碼非常熟悉,以致每天能破譯截收到的全部密碼電報的二十分之一。這些情報,加上從比較容易破譯的密碼電報中收集到的情報,開始描繪出一幅有關敵人部署和意圖的清楚的圖畫。10月25日,一封提到RZP戰役的電報暗示,MO指的是新幾內亞南端的莫爾斯比港,RZQ指的是附近的水上飛機基地,這兩個代號在來往的密碼電報中大量出現,似乎表明日軍正在南進。破譯一份電報後獲得的重要線索證實了這個情報,這份電報是在中國人襲擊東京之後一個星期發出的,它要求提供1000份在進攻計劃中使用的文件和一幅完整的澳大利亞地圖。三天以後破譯的一封電報清楚地寫道:“MO的目標首先是限制敵人艦隊的活動,將以沿著澳大利亞北部海岸發動進攻的方式實現這一目標。”在這個月裏,電報的數量增加了,表明日本人正在加緊集結飛機、船只和軍隊,準備南下進攻澳大利亞。通過有根據的猜測來填補情報拼湊中缺少的部分,以及通過破譯密碼來作出這樣的解釋的過程中,約瑟夫?羅徹福特起著主導作用。羅徹福特對於詳情細節有著超人的記憶力,在多年學習日文和研究日本海軍作戰的過程中積累了豐富的知識,有很強的直觀能力。他是珍珠港太平洋艦隊作戰情報處八名經過精心挑選的密碼破譯員的頭頭,也是他們的主要鼓舞力量。這個情報處在破譯日本艦隊密碼方面逐步掌握了一種特殊的技能。他們的獨特的能力贏得了尼米茲的信任,他越來越依靠他們的情報,把這些情報當作他在太平洋戰爭的最關鍵的作戰階段的秘密武器。

“你用不著異想天開——可是異想天開卻幫助你。”這是德懷爾海軍少校辦公桌對面墻上貼的一張警語,這張辦公桌上經常堆滿亂七八糟的草稿、截收的電報和制表機的打印結果。羅徹福特的這位主要助手蓄著整齊的八字胡,戴著金絲眼鏡,有著一位心不在焉的數學教授的古怪派頭。情報處處長在工作的時候喜歡穿一雙拖鞋和一件褪色的緋紅天鵝絨吸煙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象一艘潛艇那樣地與世隔絕。”一位情報組成員回憶他們在聖叠戈港新行政大樓的沒有窗戶的地下室裏、在刺眼的日光燈下、在制表機和電傳打字電報機不停的敲打聲中晝夜緊張工作的情景時說,“在這兒,鐘表上的時刻已經失去了任何意義,空氣調節環境下的恒溫引起了這樣的笑話:唯一的新鮮空氣是由客人的口袋帶來的。而客人是非常少的,因為在掛著‘作戰情報處’招牌的單門前,有武裝警衛站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