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獄中自述(第2/3頁)

“不,你保證讓……我死。”

“你沒騙我?”大隊長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我說過,我們都不、喜歡俄國人……”俘虜說著,目光轉向那兩個學生打扮的年輕女子,“我求你,保證讓她們活著……”

許石友瞥了一眼那兩個蜷縮在槍口下瑟縮發抖的女孩子,點了點頭。

他之所以敢做出這樣的保證,是因為上頭也有相關的命令,對於婦女和孩子,只要不危及行動人員的生命,不允許隨便殺害虐待,而是必須聽候法律處理。

在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後,俘虜清楚地說出了那個俄國人的住址和姓名。然後大隊長扔給他一支手槍,槍膛裏只有一粒子彈,俘虜艱難地擡起槍,最後看了一眼兩個女同伴,對誰自己的太陽穴放了一槍。

幾天之後,別動隊在另一處地方采取行動,將一個名叫“加利埃尼”的“意大利教授”秘密綁架出來,經過動刑訊問,才知道他才是中國布黨的實際領導者,俄國名字叫“阿道夫·阿布拉莫維奇·越飛”。此人隨後被秘密解送北京。

別動總隊此次大獲全勝,許石友和“王老板”都受到北京政府的通令嘉獎。

幾天後,在北京的一所監獄裏,一位關在單人牢房裏的年輕人正在昏暗的燈光下奮筆疾書。

“我第一次來到俄國是在1922年9月底,當時我既不認識一個俄文字,無論是在俄國人中還是在外國人中也沒有一個熟人,對俄國我幾乎一無所知。我來到俄國是因為法國(我在那裏度過了9個月的時間)由於經歷了一場世界大戰,加上《凡爾賽和約》的毫無成效,那裏表現出一種貧血的樣子,人們過著一種無目的的生活。而在俄國,無論是批評它的人們還是擁護它的人們都說,它抱著一種堅定的目的。”

“為了熟悉一下莫斯科這個城市,我不乘車,而是步行。我在莫斯科那些用卵石鋪成的大街上步行了好幾個小時。我看到有一個男孩穿著棕色土布上衣,蹲在人行道上,兩只腳中間放著一些值三英鎊的一小紙袋的葵花子。一些買主紛紛向他走來。男人們把買來的葵花子放進大衣兜裏,女人們把買來的葵花子放進口袋裏。”

“從這個男孩身上穿的衣服和腳上穿的草鞋來看,我認為他是個農民。不一會兒來了個婦女,穿的也是土布衣服,頭上包著頭巾,肩上搭著一對舊的、有點彎曲的牛奶桶。她把那個男孩叫到自己跟前,然後他們就緩慢地向火車站走去。對他們來說,進行‘資本主義投機活動’的一天算是結束了。”

“在一溜慢坡的庫茲涅茨克太橋上,在國家銀行的大樓旁,站著一些婦女,她們每個人都是雙手拿著一個棉布做的白乳罩,背後面掛著一大串白乳罩在出賣。一個面部下方稍微發紅的婦女一只手拿著5雙手套,另一只手拿著6條頭巾,表示願意出賣。不遠處,有一個滿臉皺紋的老戰士擺了個貨攤,做著火柴和煙卷的生意。”

“莫斯科的幾條主要街道上擠滿了這樣一些賣東西的人。五年來為法律所禁止的這種活動吸引了大批大批的人,他們指望從這種在大街上做的生意中能很快贏利。那些顯然習慣於完全是另一種生活方式的人則站在大街的角落裏,用小車和兒童推車在販賣沒有硬書皮的舊書。在一些人行道上有人在出賣自己做的便鞋。一個鞋匠在為顧客釘橡膠後掌時,顧客一只腳站在地上,身子靠在墻上。”

“雖然已是9月底,天氣日漸變冷,但是看來在露天下的生意要比商店裏的生意興隆得多。不過商店每天都開門。我在早晨按時散步經過這些商店時,注意到了商店開門時的情況。他們先把木板從櫥窗上取掉(從1918年11月以來,所有的櫥窗都釘上了這種木板),然後隔著蒙了一層蜘蛛網的玻璃看到那後面是私有主擺出來的一個從外國進口的最好的香粉盒、兩個從巴黎進口的香水瓶、一些綢緞手套和精致的瓷人兒。看來這一切都是舊的存貨和個人家庭日用品,這些商品使人產生一種過分奢侈的念頭。在下一個星期裏,同一家商店從自己的木櫃裏展出了另一個櫥窗:那是一個出賣便帽和呢帽的分店。這些帽子顯然是店主的妻子在家裏做的。”

“就這樣,資本主義就在蘇維埃俄國逐步擡頭了。”

“我住在薩伏伊旅館,設備十分舒適,吃的也很好,這是讓外國資產者居住的惟一的旅館。每天晚上我不是去看歌劇,就是去看芭蕾舞劇,或者是去看話劇,後來,經過一段時間後,我們經捷爾任斯基同志派來的一位同志的介紹,我見到了列寧同志。”

在寫到“列寧同志”這幾個字的時候,青年略微有些猶豫,但他想了想,還是沒有進行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