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第2/3頁)

但少年中國學會的活動,一開始就堅持了會規中“不得參加現時的汙濁的政治社會”的規定,遠離政治活動,而將主要精力放在了社會活動中,包括教育事業、出版事業、新聞事業、以及各種改造個人生活的烏托邦試驗。基於這樣的認知,歸國青年胡適打出的“二十年內不作政治運動”的宣言,得到了王光祈和學會高度的認同,王光祈宣布:“吾人須從今日起,即以畢生精力投之於社會事業。若思想不革新,物質不發達,社會不改造,平民不崛起,所有其他一切政治改革,皆是虛想。”

遠離現實政治,讓少年中國學會有了一種與眾不同的良好氛圍。並得到了外界的高度評價。

在社會活動的基礎上,青年們先後創辦了《少年中國》月刊、《少年世界》月刊以及《星期日》周刊,先後出版“少年中國叢書”30余種;《少年中國》月刊暢銷九省,遠至日本,影響力與《新青年》並駕齊驅;又成立了“平民教育講演團”,倡導推行了“新村運動”實踐、“工讀互助團運動”實踐。

“我們‘少年中國’的理想,不是死板的模型,是自由的創造,不是鑄定的偶像,是活動的生活。我們各個不同的‘少年中國’的理想,一定都集中在那光明裏成一個結晶,那就是我們共同的‘少年中國’,大家都在共同書寫這一部‘少年中國’史。我們理想中的‘少年中國’,就是要使中國成為未來的大同世界的一部份,使中國人民的風格,制度和學術生活等等都能適合於世界人類進化的潮流。”

“但要救國而又不及政治,這當中乃是具有言行上的矛盾的。本會會員中有信仰國家主義的,有信仰社會主義的,有信仰安那其主義的,而且各會員對於他自己所信仰的主義,非常堅決,非常徹底。如果學會的活動局限在社會活動中,信仰的不同並不是非常要緊的事情;但倘若涉入到政治活動,信仰的不同就足以造成學會的分裂。象甲會員理想的少年中國,容或是過去的德意志;乙會員理想的少年中國,容或是現今的日本,丙會員理想的少年中國,容或是現在的俄羅斯。所以,本會搞社會活動還是搞政治活動、能不能搞政治活動,當有定議。”

“這種主義信仰的不同,不是壞事,反是好事。因為我覺得現在中國人的思想行為,無論在什麽主義之下,都不能生存。要想中國人有適應多種主義的能力,非先有一番預備工夫不可,換言之,我認為當日國人的思想陳舊,不足以成為任何主義生存的基礎土壤,故而首要之務不是決定采取何種主義去進行政治活動,而是先必須用社會活動來更新國人的思想。單純地抄襲美國憲法,模仿英國政治,是不能成功的。我們所做的事情,是一切主義必須的預備工夫,先決問題,是這個預備功夫,也就是革新思想,改造生活。我不是反對鼓吹主義,我是反對專鼓吹主義而不設法訓練。少年中國學會的任務便是從事各種主義共同必需的預備工夫。把這第一段路走完了,再商量走第二段的路程。”

“列寧的俄國定會導致國家權力入侵私人生活,該國列寧等所奉的馬克思之國家社會主義,采集產制度,國家權力甚大,究竟與個人自由,有無妨礙,實在是一個疑問。我極反對機械的個人生活,受這種勞農政府支配的國民,處處都有一種國家權力緊緊跟隨,個人生活便成一種機械了。”

“現今的中國到底應該如何?能夠解決這一問題的,既非共和也非復辟。如此這般的所謂政治革命對於改造中國完全無能為力,這在過去業已被證明,現在也在被證明著。所以,吾人必須為之努力的,只有社會革命之一途。”

“我們要創造一個天機活潑的生活,打破形式主義,打破不自然的個人生活,我本是一個極窮的小子,未曾受過家庭一文的遺產,也未用過官廳一文的公費。我所有已過去的生活,都是半工半讀。這個世界是我們活動的舞台,一切不平等、不自然的束縛,我都要徹底的脫離。”

此時,一位操著明顯而濃重的湖南口音的年青人,正在那裏侃侃而談。

“我數年來的夢想新社會生活,一直沒有辦法。去年春季,想邀數朋友在省城對岸嶽麓山設工讀同志會,從事半耕半讀,學生每天睡眠8小時,遊息4小時,自習4小時,教授4小時,工作4小時。一邊讀書、一邊工作的‘工讀主義’,是一種創造性的新生活;這種新生活,是創造新社會必需的細胞。”

“我希望,新學校裏的學生,能夠成為創造新社會的種子,新學校中學生之各個,為創造新家庭之各員。新學校之學生漸多,新家庭之創造亦漸多。合若幹之新家庭,即可創造一種新社會。此種‘新社會’的藍圖,當要有公共育兒院、公共蒙養院、公共學校、公共圖書館、公共銀行、公共農場、公共工作廠、公共消費社、公共劇院、公共醫院、公園、博物館、自治會等。此種新社會,就是一個個財產公有,共同勞動,平均分配,人人平等,互助友愛的‘共有主義’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