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南非之殤(五)

3月是南半球的夏季,一般來說,把時間加上六個月,大概就是南半球與北半球的相應時間。南半球的3月大概算是北半球的9月。不過南半球海洋面積大,陸地面積小。這種相對單一的天氣讓南半球的氣候與北半球大大不同。

鐘良中尉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心裏面倒是頗為欣喜。躺在床上的他其實很想爬起來再寫一段,不過鐘良中尉最後還是決定保持躺在床上的舒服感覺。黨會上的黨委書記態度很明確,他認為當下的世界還是個短缺的時代。或者說是個“增量時代”。很多東西即便中國不再缺乏,對於世界上其他國家和地區來講還是缺乏的。

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要到哪裏去,這是每個人都會遇到的困惑。光復黨的黨會起到的作用就是向黨員以及入黨積極份子們提供光復黨對世界的看法與解釋。現在鐘良中尉感覺自己已經看到困惑他許久的問題。“以當下的能力和條件,在這個世界上做什麽能夠賺錢”。

和這幫祖魯人相處一段時間後,鐘良中尉覺得祖魯人其實服從性挺高,願意幹活,但是缺乏知識和認識。換句話說,是非常好的仆從或者佃農。戰爭一旦結束,只要能夠想辦法弄到土地,就可以招收祖魯人來放牧與耕種。東非並不是民朝本土,不會實施那麽嚴厲的土地政策。更何況鐘良希望的不是得到私有土地,他希望的是能夠得到土地,然後榨取祖魯人的勞動力。就鐘良對東非行政區的判斷,他認為行政區政府不會對此橫加幹涉。

怪不得那麽多人想當地主!鐘良心中突然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來。然後他立刻覺得一陣驚悚感。光復軍頭20年最大的敵人和對手就是地主勢力,地主在民朝的政治中明明白白屬於“惡”的部分。鐘良的得意感頃刻就被長期教育形成的恐懼感驅逐的無影無蹤。按著胸口,鐘良在心裏面說道:“我不是地主,我不是地主。我只是農業資本家!”

觸及了一個內心的不爽點,鐘良再也沒辦法去考慮問題。他就趁著這股子瞌睡勁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槍聲把鐘良給驚醒了。

那不是遠處的防線有人在開槍。軍人的第一念頭就把這個現狀給分析清楚。槍聲是在比勒陀尼亞城區裏頭響起來的。距離鐘良所在的地方近在咫尺。這個念頭如同一陣炙熱的電流瞬間就從頭皮直通腳底板,鐘良從床上蹦起來。即便是內心裏面有著悸動和慌亂。他還是按照最基本的軍事訓練,把鞋穿好,鞋帶系上。

扣扣子,束皮帶的時候,鐘良走到放置武器的位置上。這些基本的內容一完成,他就帶上軍帽,帶好手槍,背上步槍。接著出了門。

街道上已經有了很多人,不管是祖魯的士兵,還是祖魯的軍官,所有在街上的人都露出了愕然的表情。這種愕然把鐘良氣的破口大罵,“你們馬上按照訓練去待命地區!”

原本就愕然的黑人大兄弟聽到鐘良那糟糕的祖魯話,臉上露出了新的愕然。不等鐘良再次做出命令,有人從街道上的黑暗處向著鐘良這邊開始射擊。好幾人瞬間就被擊中,受傷後的慘叫聲讓原本愕然的黑人大兄弟們裝換了狀態,有些黑人兄弟怒氣勃發,拿著武器就向射擊的方向前進,看他們的意思是想抓出來射擊的家夥。

選擇進攻的是少數,比進攻更多的一部分人立刻選擇先躲起來。更多的黑人兄弟表現出的是不知所措,他們傻愣愣的對著黑夜中的城市,困惑和無助。

面對這群黑人大兄弟,鐘良心中也感受到了困惑與無助。夜裏突然遭到敵人的成功襲擊,這已經夠麻煩了。即便是光復軍這樣訓練有素的部隊,做這方面的戰術訓練時,作訓教官都覺得很為難。告訴大家一些要點後,作訓教官說道:“如果讓敵人成功達成襲擊,那說明部隊本身出現了大問題。那時候大家要做的就是先穩住基層這麽一個基本要點。”

鐘良記得教官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記住,這是一個要點,而不是條例。咱們光復軍一定不要讓自己處於這樣的境地裏面。”

現在身處這樣的局面裏頭,鐘良真正明白了這樣局面的可怕。黑暗的夜晚裏面,那些敢於進攻的部隊轉瞬就成為幾乎看不到的黑影。這樣的黑影在到處亂晃,天知道哪些是友軍,哪些是敵人。

想到這裏,鐘良在這麽一個夏天的夜晚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冷戰。他發現自己只有堅守基本要點了。

“快!跟我走!”鐘良不再遲疑,而是對著黑人大兄弟們喊道。

聽了鐘良的呼喊,黑人大兄弟還是一臉懵B的表情。鐘良也不管他們到底怎麽想,立刻連打帶罵的驅趕著他們開始行動。這樣的暴力手段起了作用,黑人兄弟在驅趕下開始行動起來。仿佛是對這樣選擇的應和,城市裏面的射擊也開始越來越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