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一些暗流(十一)

“我1833年出生,今年1890年,我已經57歲了。按照退休制度,7上8下,也就是說我還能幹兩屆國家主席。黨主席沒有年齡限制,我個人的安排是再幹20年黨主席,這到了明年年底後年年初的人事大調整時候,國家主席就會通過選舉來選出……”

祁睿聽著老爹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講述著其實了不起的大事,他突然感覺自己從一個兒子變成了體制內的一位少將。老爹韋澤絕不可能搞指派,祁睿對此非常了解。從國家主席韋澤剛才的話裏面,祁睿能夠確定,他最好的時機大概就是未來20年。

“在未來20年中,我會強化國家的政治體制,還有黨的建設。讓光復黨變成一個真正有政治理想,有政治組織的政黨。祁睿你覺得為什麽之前二十多年我看著不是特別在乎這個,可現在我就要把全力都投放到政黨建設中去?”韋澤講到一個階段的時候,提出了個問題。

祁睿心想,我怎麽知道?可他卻不能這麽說,而且這個問題也的確很有趣,祁睿自己也覺得他幾年前剛入黨的時候,光復黨就跟一個標簽一樣,如果你工作努力,成績優秀,就可以通過入黨得到更好的標簽,各種晉升的時候就能有更多機會。但是這幾年,特別是祁睿當了軍校教育系統之後的現在,他就覺得政黨這個工具其實應該能夠更好使用的。只是祁睿還不清楚該如何更有效的使用。

當然,現在的問題並不是用這種自己都不明白的話來忽悠。祁睿也知道自家老爹很不喜歡這種做法。他仔細想了想這幾年的變化,然後有些不自信的把老爹白天說的話給拿出來當做答案,“父親,難道是因為我們拿下美國阿巴拉契亞山脈西部之後,中國人民不缺耕地,從此擺脫饑餓威脅麽?”

韋澤對這個回答很滿意,他帶著欣慰說道:“沒錯,當國內徹底廢除農業稅之後,新的社會制度就將變成工業社會下的局面。所有人都是靠購買別人提供的產品來滿足自己的需求,在這樣一個對中國前所未有的新制度下,政治制度需要跟隨生產力發展進行調整,以滿足社會的需求和人民的需求。這個過程,就是我未來二十年要努力解決的問題。”

祁睿一聽老爹這句話,心裏面就不爽。到是不是他覺得這話不對,而是他聽到這話就覺得有些尷尬,還有很大程度的不好意思。現在是父子兩人談話,祁睿忍不住開口了,“父親,您一個皇帝,已經開疆拓土,實行仁政,讓百姓安居樂業。父親,我也看了那麽多歷史書,覺得中國到現在的皇帝無人能與你相比。可是你好像志不在皇帝,而是在追求一些孔子那種聖人所追求的東西。我不是說您這種追求不對,我只是覺得很不解,您為何要堅持這樣的追求?”

“我為何要堅持這樣的追求?那不是我要堅持,而是你不知道未來的發展。”韋澤毫不遲疑的給了兒子一個回答。其實有種問題的人絕非祁睿一個人,以前和現在,都有人提出過類似的問題。短短的二十年,中國人就擺脫了從明末開始的物質匱乏。二十年,是新一代的人從出生到結婚生子的時間,這一代人中至少有一半人其實並不知道長期饑餓是個啥玩意。那些跟隨政府的人甚至認為只有要國營糧店與副食供應店,他們就不會缺乏吃的。

不過人民對現實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不滿,至少在年輕一輩的父輩和祖輩還在世的時候,韋澤在民朝真的已經立地成神。在鄉間,在城市,印有韋澤畫像的年歷最好賣。在農村,居中是油畫風格的韋澤陛下的畫像,左右是傳統風格的福星壽星的畫像,這種人民喜聞樂見的組合幾乎是標配。

所以很多人不能理解韋澤都督繼續這麽折騰,圖的到底是啥。

面對自己的兒子,韋澤也想說幾句不願意現在告訴別人的話,“所有人都可以認為我們現在處於一種富裕幸福的生活裏面,所有人當然都希望這種富裕和幸福可以千年萬年的繼續下去。祁睿,我希望你能成為更有遠見和眼光的人。至少我看到的前方,將是奔騰的激流,嶙峋的礁石。中國這艘大船想通過那個階段可很不容易。”

“父親,有您在,這些問題定然能解決。”不知道該說什麽的祁睿就跟了一句絕不會錯的話。

“呵呵”對自家兒子的馬屁,韋澤抱以笑聲來回應。然後他收起笑容正色說道:“可是祁睿,我是會死的。歷史無窮無盡,人類自己不做死的話,人類未來大概也能維持幾億年。但是我是會死的,我就算活到100歲,也只有43年好活了。更何況我不認為我的精力和體力能堅持到80歲之後還能繼續工作。我即便能活更久,但是我主持政治的時間大概也就剩下20年而已。20年之後,就得看你們年青一代了。你們總不能說到20年後再學著解決問題。從現在,你們就要開始承擔起很大一部分的工作。就跟你現在承擔的就是在部隊裏面教摩托化步兵專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