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危機擴散(十三)

韋澤能夠去軍校視察,意味著他已經回到了南京。祁睿就趁著休息的時候回家見見老爹。在電話裏從老娘祁紅意那裏得到了老爹準確在家的消息,祁睿就立刻跑到公交站,上了汽車。

立交橋修好之後,公交的速度令祁睿覺得訝異。道路再寬闊,對於幾百萬人口的南京城也是有限的。紅綠燈要面對的是上下班高峰期時每個路口成百上千的自行車與步行者,機動車更是有點爭分奪秒的意思。

堵車成了南京最常見的都市風景,交警們扯著嗓子喊,可人民群眾帶著不快的表情看著交警,或者幹脆視若無睹的選擇了他們認為可以盡快過街的方式。有些得逞了,有些則制造出了更多的擁堵。祁睿在半年多前充分領教了大堵車的都市生活。

而立交橋修好之後,這局面就變了。公交車和機動車盡量走高架橋通過路口,不再和自行車與步行者們爭奪路口的優先通過權。行人與自行車體較小,行動靈便,通過空間增加之後,整個交通效率瘋狂提高。本以為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只花了40分鐘就到了。

祁睿突發奇想,很想去交通部門實習。他已經確定了卡車為主的快速行動的論文方向,若是連交通都管不好,這種設想就做不到。一進家門,祁睿就見他老爹正在對秘書說道:“我沒空去見那幫共產國際的,我們政策和以前一樣。可以好吃好喝好招待,可以帶著他們在中國看。但是我們不會掏錢支持共產國際的行動。靠山山倒,靠河河幹。咱們當年鬧革命的時候,誰又掏錢支持我們了呢?既然我們能夠成功,那就說明不依靠外來幫助的革命並非沒有成功的可能。”

聽著老爹的話,祁睿心裏面突然生出一種滑稽感。這話聽在別人耳朵裏,最大感受大概是敷衍吧。可這話聽在受了韋澤二十多年教育的祁睿耳朵裏,他只覺得無比熟悉。雖然不是這樣的原詞,韋澤教育祁睿的時候也總是這樣的思想。

只要祁睿的目的是通過做什麽來達成目的,因為沒經驗而到老爹這裏尋求幫助。不管祁睿的解決思路多幼稚,韋澤都會很認真的和祁睿討論。頂多是韋澤有時候嗓門大點,態度不那麽溫和。甚至看到祁睿完全不能理解的時候,韋澤手把手的帶著祁睿幹。但是韋澤始終堅持提供給祁睿解決問題的具體方法。

如果祁睿說,“老爹,我想要啥啥啥!”或者是“我想要啥啥啥結果!”那95%以上的幾率是被毫不留情的拒絕。經過二十幾年思想和行動上的訓練,祁睿隨著自身解決問題的能力提升,逐漸能理解自家老爹的理念了。

那個共產國際一聽就是打著馬叔旗號的一群人,從韋澤的話裏面聽得出,這幫人大概說了“給我革命資金,我就能做到啥啥啥”。這種要求在韋澤這邊基本沒有得到通過的可能。在起點和終點之間劃出一條明確的線,在韋澤的哲學觀中,這屬於很荒謬的事情。祁睿也逐漸理解了這種做法的可笑,世界上難道存在兩片一樣的樹葉麽?

秘書走了之後,一家人吃了晚飯。祁睿就把自己的軍事論文給自家老爹簡單的講述了一番。之所以簡單,也是經驗的積累。不管祁睿覺得多麽復雜的內容,韋澤都能從理論上輕而易舉的弄明白。如果敘述很冗長,韋澤就會說:“我時間不多,再給你X分鐘。講完講不完都得結束。”所以祁睿已經能做到以非常簡略的方式向老爹做報告。

五分鐘聽完了祁睿的敘述之後,韋澤在書桌上放了兩張紙,紙中間立起一本書。“戰場都有戰場迷霧,你只能存在於你的紙上,敵人也是如此。隔著諸多難以克服的高墻,你不知道對方紙上是什麽內容,對方也不知道你的紙上是什麽內容。大家就得靠經驗去猜。靠實際積累起來的能力去推演。你希望這種摩托化運輸能夠在高縱深上施行,理論上講,卡車的確可以達成這樣的功能。可一旦被敵人給發現,這種實踐層面上不得不采取一字長蛇陣的運輸模式是很脆弱的。這種運輸的機動優勢又缺乏能夠跟上的偵查網。我歸納起來,你希望這能夠用在野戰上,又覺得裏面存在好些難以克服的困難。你對我的看法有什麽意見?”

祁睿連忙點頭,“卡車運輸問題很多,可我並不希望這種運輸只作為一種固定線路的運輸模式。我並不指望卡車能夠沖鋒陷陣,卡車能在高速進軍,轉頭包抄等行動上發揮威力,那就是非常不得了的功用。”

“這個想法很好,你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麽越過這個屏障。”韋澤的手指點了點紙,又向斜上方運動,超過了立起的書本高度後又點在另外一張紙上,“如果能夠達到這個高度,就能超越屏障,敵人的行動在你眼前就大大透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