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投身與投機(十九)

“在我們光復會內部,政治理念,選拔制度,處罰條例,等等這些關系到每一個光復會會員的事情,都必須公開。這些東西,都需要大家討論之後才能通過。我前面說過,光復會不是某一個人的光復會,也不是某些人的光復會,而是我們所有光復會會員的光復會。這些關乎光復會會員的切身利益,關乎光復會會員發展的事情,不能藏著掖著。這就是民主的基礎!大家覺得對麽?”韋澤鏗鏘有力的向著一種選拔出來的光復會會員們闡述著自己的理念,而這個利益並無意外的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當然,唱反調的也有。例如林阿生林少將就提出了一個問題,“那打仗的事情總不能拿出來也公開說吧?”

韋澤大聲解釋著,“打仗是光復會軍事部門的工作,這是工作,而不是關乎於所有光復會會員的基礎政治權力問題。我們在不需要的打仗的時候,可以一個月,甚至一年都不打仗。那根本不影響我們光復會的工作。但是我逼著大夥接受我的親戚必須安插到重要部門,我的親戚天然就擁有比大家更高的地位,咱們光復會不立刻就亂套了麽?我所說的必須公開,就是指後面的這些問題,這些關乎光復會所有會員切身利益的事情,必須公開。而不是拿著軍隊部門的機密去公開!這麽說,大家明白了麽?”

所有與會者們聽到這些之後,都忍不住激動起來。韋澤的舉例針對性太強,但是同樣是非常有殺傷力的。因為韋澤不僅僅是在說自家親戚,而是指出了一個問題,光復會不接受裙帶關系。跟著韋澤一起脫離太平天國的兄弟,對此自然是非常贊同的。大家見識過那些無聊,甚至能以可惡來形容的天國破事,自然不待見這種行徑。

至於新加入的,或者以前是外圍人員的同志,自然更加贊同。他們一直有擔心,那就是自己資歷不足,或許會“前輩”壓制。現在看來,韋澤是表明了一視同仁,不搞格外扶植的那套。

而且光復會內部各種政治制度的公開會,以及韋澤所強調的各種制度的共同決定,也讓大夥覺得自己的確得到了權力上的保障。這種保障意義重大。當然,韋澤的前提是,這屬於“光復會內部的民主機制”,成為了光復會會員,自然就有了這樣的政治權力。雖然大夥本能的覺得,地位不高或許民主的發言權也會低一些,可有沒有發言權才是個根本性問題。自己說的話不被認同,和自己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那是天差地別的兩碼事。

“堅決擁護韋都督的命令!”已經有人開始為自己的利益表態了。

韋澤擺擺手,“我先說的是大家愛聽的,那麽我接下來要說的就是大家未必愛聽的事情。既然有了民主,咱們就該講集中了。這集中就是,少數服從多數,下級服從上級,地方服從中央。討論的時候要民主,但是一旦討論出了個結果,那不管這結果是不是大家認同的,都得按照政策來執行。遇到問題,誰也不準撂挑子,說著‘看看,看看,我早就說不行了吧’這樣的廢話,那就得上紀律了!既然光復會是咱們整個光復會會員的光復會,那誰都不能袖手旁觀!這個紀律是鐵打鋼鑄,不容的絲毫動搖!你們聽明白了麽?”

這集中制的確是大家未必愛聽的話,“憑什麽要執行我不支持的政策?”很多腦子裏頭都冒出了這麽一個想法。但是這些人同樣明白一件事,若是不執行,韋澤是不會放過那些人的。

韋澤繼續講到,“很多事情短期內未必能夠看出結果來,就如同韋昌榮當年負責作戰訓練部門,那時候為了訓練,幾乎人人挨軍棍。軍隊裏面管得嚴,即便是這樣,那時候部隊裏面也有些怪話,說我們的部隊是‘腫腚軍’!一個個屁股都被打腫了!”

新加入的人沒想到韋澤手下的驍勇善戰的光復軍還有這麽一個歷史,而老資歷的人自己都參與過這個過程,而且也都挨過軍棍。大家是一起笑出聲來。

韋澤也笑著說道:“現在呢,你讓部隊不搞作戰訓練,參謀部和軍官們第一個蹦出來反對。士兵們其實也知道了作戰訓練的重要性,訓練的好,自己在戰場上活下來的機會就大得多。大家說堅持有沒有作用呢?若是當時不堅持,就不可能有我們現在的一支鐵軍。”

看著大家接受了這個解釋,韋澤繼續說道:“當然了,最初定下的作戰訓練手冊,到現在大大小小的改了十幾會。把最初的那份和最新的那份放到一起來,看著根本不是一個東西。因為在訓練中,我們自己也在修改手冊,我們也不斷的發現問題,改正問題。如果反對者們撂了挑子,堅決不執行作戰訓練,那麽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同樣,如果執行者死抱著最初的那份訓練手冊,認為絕對一個字都不能改,那也不可能會有今天的成就。部隊裏面最早的民主討論就是圍繞這個作戰訓練展開的,那時候首先是剔除了所有反對作戰訓練的意見,然後在科學的態度下不管完善發展軍事訓練,才有今天的成果。而且,這個成果也會不斷變化,我們在使用火繩槍的時候,有基於火繩槍的訓練,用了燧發槍,訓練就基於燧發槍的條件。後來用上了火帽槍,訓練又改成了基於火帽槍條件下的訓練。這就是我以後要講的科學,以及唯心和唯物的問題。不過,民主和集中,兩者缺一不可,既然大家願意支持民主,那麽我就得問問,大家願意不願意接受集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