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水上陳真

角木蛟號的甲板成了群毆的戰場。

經過幾分鐘的戰鬥,持棍棒的日本兵漸漸占了上風,被放倒銬起來的明軍水兵越來越多。而明軍水兵一旦被銬起來,即使兩腿還自由,卻也不敢再加入戰團了。倒不是怕吃虧,而是怕在混戰中被人扔下水,那樣雙手不能動,可能都得淹死。再加上這裏是日軍控制的港,日本兵源源不斷地登艦增援,明軍水兵就這麽點人,打一個少一個。

漸漸的,驅逐艦甲板上各處的混戰都停息了,被銬起來的明軍士兵也被日本人押送下船,甲板上基本上都剩下日本兵了。可是還有一處,打得分外激烈。日本憲兵、水兵,圍的裏三層外三層,都挽著袖子、嚎叫著往裏沖,卻接二連三地被打出來。人堆最裏面,不斷傳出淒厲的怪叫聲:

“我搗……我打……嗚……哇……”

伴隨著怪叫的,是日本兵不斷的慘叫聲,以及鈍器猛擊在人身體上的悶響。

被日本兵圍在中間的,正是那兩個明軍的“觀察員”。兩人背靠背站著,每人手裏拿一根木棒,警戒著周圍的日本兵,每有一個撲上來,就將其擊倒。兩人的軍服都被撕得破爛不堪,也索性將軍服脫了,在大冬天裏赤裸著上身,露著一身肌肉,但卻顯得滿不在乎。

那個矮壯的黑臉上尉右棒子上刺了好大的一條龍,左膀子上刺了一只下山猛虎,胸前黑毛濃密,加上滿臉的血汙,眼珠子裏放出陰森森的殺氣,著實嚇人。

那個高瘦的白臉少尉也是光著膀子,不過他是另一種風格了。他一看就是那種“玉樹臨風型”的,典型的白面文武書生。雖然沒有胸毛,但是一身白煞煞的精煉肌肉,倒有幾分“浪裏白條”的感覺。他也沒有那麽兇悍的刺青,不過只是右臂上紋了一只不大的、很精致的朱雀。

周圍的日本兵一看他們的紋身,頓時多生出了幾分畏懼,但也多生出了幾分痛恨。在日本的傳統社會裏,正常人是不紋身的。紋身的都是流氓黑幫,是“壞人”的標志。

……

最喜歡紋身的是西方人,尤其是水手和水兵中間。一般民眾只要願意彰顯個性,也可以紋身。紋了別人也不會多看你一眼。再正常不過。

在中國,紋身雖不像西方那樣普遍,但是也不見得有紋身就一定是壞人。“紋身”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更多的是代表著“英雄”、“江湖好漢”的意思。比如九紋龍史進、花和尚魯智深一類的。

但是在日本,“紋身”可完完全全就是“壞人”、“人渣”的標志,代表著這個人一定是黑幫的,或者曾經是黑幫的。在日本只要看到一個人有紋身,那不用問了,一定不是好人。

現在在周圍的日本兵眼裏,這兩個明軍觀察員已經即是“敵人”,又是“壞人”了。攻擊他們的正當性頓時增強了一倍。日本兵們被木棒砸的頭破血流的,卻瞪著眼珠子,從肺中發出野獸般的嘶叫,前赴後繼的向中間撲。

黑臉上尉陰沉著臉,也不瞎叫喚,手中的木棒穩狠準,紮紮實實的一下是一下,每一下都能見血。

而白臉的少尉就不一樣了。他一看就是身上有武功的,而且是高手。他拉開架勢,長拳短腿,像李小龍一樣,口中大聲怪叫著,手裏的棒子掄起來出神入化,把自己整個都給包起來了,簡直連一滴水也潑不進。周圍的日本兵不斷沖向他,卻被他以一秒鐘兩到三人的速度放倒。

本來的一場群毆,現在已經變成了擂台賽,不同的是,不是一對一,而是兩個人對很多人。外圍擠不進去的日本兵,都爬上炮塔,站在炮塔上、坐在炮管上,高喊助陣,看得也是熱血沸騰。

……

角木蛟號上的下級軍官們大都也參加混戰,現在已經被打到押下去了。艦長和幾個中級軍官都在上層建築裏,關上幾個艙門,日本兵也只能在甲板上,進不來。明軍軍官們也很時突然,不知道這種情況意味著什麽。

剛才混戰剛開始的時候,就有個軍官建議用艦橋上的12mm防空機槍把甲板上的日本兵都幹掉,然後角木蛟號殺出一條血路,回國。但是艦長根本不同意。且不說根本殺不出去,而且現在兩國關系很微妙,如果說日本這是準備對大明下手了,那不應該還是用棍棒和手銬,就應該直接用槍了。所以不清楚日本這是什麽意思,打算幹什麽。既然對方沒用槍,那我們最好也不用槍。真要用機槍把一甲板日本兵都打死了,那角木蛟號立刻就得挨炮彈不說,兩國也是肯定立刻開戰,北伐大業也就半途而廢了。

艦長一邊看著下面甲板上的情況,一邊讓通訊參謀給東江艦隊和南京發報,告知這裏的情況。同時又讓大副往碼頭上不斷打信號燈,跟日方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