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女皇出巡

開始演習的當天上午,朱佑榕的車隊八點整就來到了紫金山要塞,中央指揮廳。

這裏已經成為要塞演習紅方的總指揮部。按照原先的布置,紅方總司令唐雲生和張照先、還有一幹紅方指揮將領向女皇陛下鞠躬致敬,然後應該請陛下宣布演習開始的。但現在顯然不是了。

朱佑榕進入大廳的時候,這個紅方總司令部裏已經是一片慌亂了。電話鈴到處都在響個不停,下級軍官們拿著文件、電報、命令,緊張地跑來跑去。墻上巨幅地圖旁,幾個女軍官在腳手架上爬上爬下,不斷用長杆移動圖上紅藍兩色的標記。高級軍官們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抓著電話,向那頭喊著,問著一個又一個問題,得到一個又一個矛盾的答案。

紅軍的飛機數量有限,本來一個機場就夠用了,但唐雲生因為謹慎起見,決定把這不多的飛機再分一分,又多弄了一個機場。因為明清戰爭剛停火不久,明軍將領都對年初一空襲清軍機場的“拜年”行動記憶猶新。那場空襲行動只付出了微小的代價,就把清軍的大量飛機消滅在地面上,致使明軍把空中優勢一下奪了過來。

現在演習,藍軍的飛機數量本來就大大占優,而且藍軍的後台大老板向小強,又是極力鼓吹“制空權”的,用很多人的話說就是個“杜黑主義者”。所以在唐雲生看來,藍軍絕對是有能力、有動機、有興趣在演習的一開始就來這麽一場空襲的。

唐雲生已經命令兩個機場的防空單位提高警惕,並且讓兩個機場的飛機在演習開始前一小時就做好起飛準備,到了八點鐘,女皇一宣布演習開始,下面的參謀就會立刻打電話給機場,兩個機場的飛機就會緊急起飛。戰鬥機護送著轟炸機去空襲藍軍的機場。一方面爭取以弱勝強、奪得空中優勢,另一方面也防止被炸毀在地面上。

但是現在,一切都擺在眼前了。藍軍居然在拂曉時分,在紅軍認為演習還沒開始的時候,就把兩個機場給偷襲了。開始的時候,唐雲生覺得非常不公平,認為藍軍鉆空子。但靜下來想想,對方是進攻方,自己是防守方,難道防守方準確知道進攻方的進攻時間,還精確到幾點幾分,這就公平了嗎?

地面部隊還好說些,就算不知道對方進攻時間是幾點幾分,讓他們時刻保持警惕準沒錯。但對於機場來說,如果沒有對方進攻準確時間的話,能因為保持警戒,就讓他們時刻呆在天上、不下來嗎?提前讓飛機起飛,也就是預先知道對方的準確進攻時間,才成為可能。但在真實戰爭中,可能準確知道對方進攻時間嗎?

……

不管怎麽說,在從拂曉得到藍軍進攻的消息、到現在的幾個小時裏,唐雲生真的可以稱作“焦頭爛額”了。他眼睛上布滿焦慮的血絲,只是擡頭盯著巨幅地圖,看著那些笨手笨腳的小女軍官們,根據相互矛盾的報告,一會兒把藍色小人擺上去,一會又把藍色小人取下來。

八點整的時候,大廳入口二十個禁衛軍士兵魚貫進入,很低調地站到了大廳的各處關鍵位置。然後一名軍官進來查看了一下,向門口點了點頭。

一名“女軍官”慢慢走了進來。四下看了幾眼,然後靜悄悄地在角落找了張椅子,坐下了。跟在她身後的幾個男女隨員,也都悄悄地坐在旁邊。

這名女軍官穿著墨綠色的元帥制服,肩章上代表軍銜的既不是銅梅花,也不是人民衛隊的銅劍,而是三枚黃金的朱雀。她胸前的軍種標志既不是陸軍的雙槍交叉,也不是海軍的船錨,而是步槍和船錨交叉,一只展翅的朱雀立在上面。

整個明軍只有一人的軍服是這種標記。那就是同時兼任陸海軍大元帥的大明天子。

朱佑榕輕輕坐在椅子上,右腿搭在左腿上,把軍帽扣在膝蓋上,然後輕輕摘下手套,靜靜地看著這個喧鬧的大廳。她一般出現在外人面前都是身著洋裝的。今天要視察演習,為了不顯得太突兀、更能夠融入軍隊,她聽從鄭玉璁的建議,穿了這身一般不穿的軍服。也就是因為這身軍服,她進來半天還沒引起大的注意。要是平時的穿著,恐怕一進來大廳就靜下來了。

現在已經有兩三個經過的軍官看到了她,都驚訝地停住腳步,不知道該做什麽禮節。但是朱佑榕微笑著把食指放在唇上,意思是不要聲張。這幾個軍官激動地臉色或紅或白,敬個禮或者點點頭,然後繼續忙去了。

朱佑榕感受著大廳中的這種慌亂、焦慮情緒。原來興奮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不由自主地想著向小強。

她回憶著向小強為她上的軍事課,曾經許多次講到過的“閃電戰”。向小強那時候親口說道:所謂閃電戰,重在一個“快”字。要確保你的進攻速度比對方的防禦速度快出兩拍來,要讓對方“計劃趕不上變化”,讓他們嚴密的作戰計劃,在淩厲快速的攻勢面前成為一張廢紙,要讓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輸掉了第一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