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曹國也要來爭霸?

曹國乃曹叔振所封的伯國,地域本就不大,一直局促於濟濮之間。到了百余年前還因為曹共公的偷窺愛好惹怒了重耳,城濮之戰後晉國進行清算,作為懲罰曹國被剝奪了大片領土。到了近幾十年裏,又被宋國屢次侵略,連國君曹悼公都被宋景公囚禁之死,這可謂是曹國的奇恥大辱,九世之仇。

另一方面,曹國在這種外部壓力下,導致國內貴族不強,反倒給了曹伯總覽朝局的機遇,加上這幾年曹國走商業路線,將陶丘發展成中原的商貿中心,稱得上富庶小康。既然府庫充實,曹伯陽的威望就愈加高了,但凡他有決策,開設侈靡之業也好,加入趙氏同盟裏與齊國對立也好,只要是國君首肯的事情,國內在商賈貨殖侵蝕地位下搖搖欲墜的貴族們只能俯首聽從。

曹國君權如此之盛,曹伯甚至能隨意撤掉卿士,提拔他人做執政!這在過去世卿世祿的魯、宋、晉是無法想象的。

就在三年前打完宋之亂後,愛好田獵的曹伯在一次偶然狩獵中,碰到了一位名為公孫疆的射弋者。

所謂的弋,便是用帶繩子的箭射鳥,公孫疆十分擅長此道,他獲白雁而獻之,讓曹伯大喜。加上此人本是識字的士,以鄉野賢人自居,他能說會道,由此受到曹伯陽親睞。先提拔為林澤虞人,接著又提拔為獵隊的司士,並在兩年前趙無恤約合曹、宋進攻衛國濮南的戰爭裏立下小功。職位便像飛似的,竄到了小司城之職,開始參與政事。

公孫疆為曹伯大興土木,在陶丘郊外造了五個新城邑,名叫黍丘、揖丘、大城、鐘、邘,並把各行業的人遷出去,這五座衛城解決了困擾陶丘已久的城小人多問題。由此他再度受提拔,擠掉了垂垂老矣的曹國執政,當上了大司城。

這就是公孫疆的晉升之路,從一個區區射弋者攀到曹國執政,讓人眼花繚亂。其中緣由,全因為曹伯陽與他臭味相投,一對君臣閑暇時一同狩獵比試,回到宮內則暢談曹伯最喜歡聽的齊桓、晉文之事……

這公孫疆出身雖然不高,志向卻頗為獨特,他以齊桓公的宰臣管仲、晉文公的幹臣狐偃、楚莊王的謀士伍參為人生目標,在成功混上曹國執政後,狐狸尾巴便露出來了。

就在宋軍請求借道,曹伯雖然答應,卻對此憂心忡忡之際,公孫疆瞅準時機,入宮面見曹伯,陳說他的“霸計”!

……

“君上曾贊賞仆臣善射,但仆臣所射者,無非是小雁、羅雀之類,這只是射的小道,回想起來,根本不值得對君上陳說。如今曹國國富兵強,倉稟有三年之粟,武庫有三屬之甲,兵刃鋒利,無堅不摧。憑著現在的曹國,憑借君上的賢明,要射的絕非僅僅是這些小獵物。”

曹伯對公孫疆已經十分信任,他有些疑惑,也有些興奮,“那寡人應該射取什麽?”

“且聽仆臣對君上陳述,過去三王射取天下尊號,五伯射取好戰之國。現如今縱觀九州諸侯,晉、秦、齊、吳、楚好比是龐大善飛的鴻鵠;魯、宋、衛、鄭是小而不弱的鶀雁;邾、小邾、莒、滕、薛、蠻氏、郯、邳則是區區羅雀。比起一般的田獵,這種樂趣絕非一朝一夕的歡樂,所獲也絕非野鴨小雁一類獵物,是否更值得君上去獵取?”

“獵國?”曹伯一愣,這副說辭似曾相識,那是五年前了吧,趙氏父子與齊侯正要在濮上和西魯進行一場決戰,端木賜就是以此說來誘惑他加入的。

狩獵的殺戮會將內心的野望勾引出來,更何況還有北方趙無恤不斷開拓領地的刺激,作戰不就是和打獵差不多的事情麽?

那場冒險讓曹伯得到了歷山、雷澤以西的祖宗之地,也為他贏得了巨大的聲望,同時也在內心裏滋養出了名為野心的東西。

這之後數年裏,曹國的發展極其順利,卷入宋之亂,重獲被宋國占去的幾座邊邑,配合趙氏進攻衛國,又獲取了濮南數邑。曹國變得強大富裕,曹伯的也一天比一天膨脹,性情裏的貪婪和狂舞一日勝過一日。

他這些日子以來開始頻繁地查看地圖,雖然疆域增加了一半有余,可星羅棋布的中原諸侯裏,曹國依然顯得好小,只與邾、莒相仿,要是能再擴大一些就好了。

所以曹伯一直在關心太行東西的戰事,籌劃著要如何做才能讓曹國再壯大些。最好的擴張方向自然是衛國了,可趙軍來勢洶洶,迅速配合陳定國所帥的宋軍,攻占了除帝丘以外的地區。其中宋人很討巧地占了於曹國一水相隔的城邑,曹軍卻沒占到什麽便宜,這足以讓曹伯陽憤憤不平,寢食難安了。

趙無恤在利益劃分上偏向宋人是自然的,戰爭裏宋國一直在出人出力支援趙氏,曹國卻以宋之亂曹軍損失太重為由,只進行一些物資層面上的幫助。